在总教官雷公骂骂咧咧的奚落声中，车子忽然停住了。</p>
“看来我们已经到了出发地点了，立即下车，给你们30秒列队！”</p>
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p>
30秒后，一支一百五十人左右的队伍整整齐齐出现在大巴车旁。</p>
秦飞这才注意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仓库，顶是弧形，周围有些机械，似乎是用作维修的仓库。</p>
第一辆大巴的门里跳出个穿着猎人迷彩的小个子。</p>
估计这个头只有一米六八，兴许刚够应征入伍的及格线身高。</p>
皮肤黑得就像被墨汁染过差不多，如不是略带点古铜色，秦飞会以为是个非洲友人。</p>
小个子在一整队的精英特种兵面前显得尤其矮小。</p>
雷公！</p>
秦飞第一眼看到小个子，没由来地脑海里就飘过这个字。</p>
这就是刚才在车上把所有各大特种部队精英们踩得体无完肤的家伙，那个有着铜锣一样声音的雷鸣队长。</p>
看到雷鸣过来，墨镜男在旁边喊了声“立正”。</p>
所有人笔挺地站好。</p>
“稍息。”</p>
雷公拿着一叠资料，一边翻看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了句。</p>
“现在我准备讲话，我讲话的时候，大家严肃点，不准笑。”</p>
看了一阵资料，雷公抬起头，目光像两根针一样戳向队列里的所有人。</p>
他似乎没有朝着谁多看一眼，所有人却觉得他仿佛都在盯着自己，心头上如同落下一块巨石。</p>
压力没由来地涌上心头。</p>
杀气！</p>
秦飞感觉到了这种压力，似曾相识的感觉，在自己父亲秦安国和魏天生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只不过没有雷公这么霸道，内敛一些，只有发怒时候才爆发。</p>
雷公走到队列前，从头到尾，从右到左，一个个人仔细打量。</p>
在其中一名身材高大的特种兵面前停下，他几乎要仰视对方，却依旧气势汹汹，就像头好斗的猎犬。</p>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矮小？”他问。</p>
那名挂着少尉军衔的特种兵一愣，表情尴尬。</p>
说实话？</p>
这特么就是矮，矮得就像个三寸丁一样。</p>
可是这家伙是自己的总教官，是未来的头儿。</p>
怎么说？</p>
少尉犹豫了。</p>
说谎？</p>
军人却天生讨厌说谎。</p>
在部队里，宁可捋袖子直接来上一架也不愿意阿谀逢迎。至少在战斗部队是这样，后勤部队也许会有那种人。</p>
可这些都是军区级以上的特种作战部队精英，平时几乎眼高于顶，不屑于这么做。</p>
“回答我！我是不是很矮！”</p>
声音如同晴天霹雳，在空气中炸开，少尉觉得好像有人拿着铜锣重重在耳边敲了一杠子，耳膜都嗡嗡作响。</p>
“不是！教官你不算特别矮！”</p>
“你说谎！”雷公粗暴地打断少尉！</p>
他踮起脚尖，鼻子几乎凑到了少尉的鼻尖下。</p>
“你他妈在说谎！”</p>
雷公像极了一头被惹怒的斗牛犬，脸上的肌肉似乎都抽动起来。</p>
“我就是矮！天生就矮！”</p>
噗嗤——</p>
队伍中，不知道谁忍不住笑了。</p>
也难怪，一个小矮个子踮着脚尖才到了人家的鼻孔下，还要一本正经问别人自己是不是矮。</p>
这明明就是矮了，还用问？</p>
“谁！？”</p>
雷公像嗅到血腥味的狼一样猛转过头，尖刀一样的目光射向笑声发出的地方。</p>
“谁在笑！给我站出来！”</p>
他离开少尉跟前，少尉大大地松了口气，自己总算解脱了。</p>
雷公来到第二排，走到队伍中间站定脚跟。</p>
“刚才是谁在笑！”</p>
“是我……”一个中尉立正道。</p>
“你觉得我很可笑吗！？”雷公气汹汹上去，又踮起脚尖。</p>
“是不是觉得我又瘦又小！？”</p>
咄咄逼人的语调。</p>
秦飞心道，这家伙到底要整什么？这不是特种兵选拔吗？怎么搞得跟他的个人表演show一样？</p>
靠！这是要唱哪一出？</p>
中尉忍不住又笑了，用力点了点头，强忍住没出声。</p>
“别看我瘦！我浑身是肌肉！别看我小！谁也别和我单挑！”</p>
雷公举起了手臂，股二头肌像一颗塞在皮肤下的铁疙瘩一样暴凸出来。</p>
这一次，更多人忍不住笑了。</p>
队伍中，都是压抑的笑声。</p>
雷公忽然像没事人一样，忽然转身回到队伍前面。</p>
“你——你——你——”</p>
他的手指在空气中戳了几下。</p>
“刚才我说话的时候发笑的几个人，出列！”</p>
队伍里缓缓出来几个一脸懵圈的特种兵，全都不知所措。</p>
“我刚才提醒过你们，我讲话的时候，你们不准笑，要严肃，可是一转头你们就有人违反了我的命令。”</p>
秦飞心想，我艹，这家伙在设套呢！这几个发笑的家伙看来惨了，幸好自己之前知道雷公对自己没好感，所以没觉得怎么好笑，否则就会被这疯狗一样的总教官盯上。</p>
“你们现在可以去那边。”</p>
雷公指指右侧的一个角落。</p>
“那里有一扇小门，出去有车在等着，你们可以上车，回军区招待所，然后舒舒服服洗个澡，之后就可以回原部队去了。”</p>
“为什么！？”</p>
几乎是异口同声，几个出列的特种兵惊愕地问。</p>
“因为你们被淘汰了！”</p>
“什么！？我们没做错什么！现在我们还没参加选拔！甚至连军事都没考评和测试！”</p>
“不需要了！”雷公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已经不需要进行下一步了！在讲话之前我提醒过你们，这就是命令！知道什么叫命令吗？军人以服从为天职，军令如山！连上级的命令都不尊重的人，没资格在203部队待下去！”</p>
所有人都傻眼了。</p>
就这么被淘汰了？</p>
不考核军事不看个人能力？就凭这几句话和忍不住的几声笑？</p>
太儿戏了吧！</p>
“服从命令！”雷公身旁的几个墨镜男了，走出一个，大声对着几个不愿意挪动脚步的特种部队军官毫不客气地说道。</p>
等几人消失在仓库的一头，队伍静得连呼吸声都小了下来。</p>
在变态的总教官雷公面前，谁也不像做下一个被这种荒唐理由淘汰人。</p>
否则回到老部队，战友问起怎么被淘汰的。</p>
怎么答？</p>
因为我笑了一声？</p>
妈/的！扯淡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