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志才料想的不错此时千里之外的下邳城中陶谦正捋着花白的胡须低头思索着一旁的桌面上正赫然端放着一章黄稠圣旨
“來人啊”
门外一侍仆蹑脚而入:“大人有何吩咐”
“唤别驾前來”
“喏”
陶谦口中的别驾自然是徐州别驾糜竺了
陶谦并不是徐州本地人士而是扬州丹扬人士东汉时期门阀林立各州各郡几乎都有着树大根深的士族门阀
这些传延数百年的家族都是当地名义上的土皇帝外來官员若是对其家族利益造成威胁的话恐怕就会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了
因此此类官员一般会用两种方法迅速融入当地接掌大权一种是像益州牧刘焉那样借以雷霆之势铁血之力横扫当地士族豪强迅速扶植起己方势力立足当地第二种就是荆州牧刘表的方法交好当地部分士族打压另一部分士族从而立足于当地
陶谦的方法就类似于刘表的方法刚进入徐州的第一步陶谦的目光就投向了当地的富商糜竺
糜竺扬名于徐州不仅是因为他的亿万家资更是因为在他身上发生的一件神奇的事情
据说糜竺年轻时有一次远行行商归來在一荒路边上见一妇人蜷缩一旁甚是可怜糜竺见其衣着破烂身形孤苦故而心生不忍以自己车架载其前行二十余里妇人谢去临走时妇人忽改佝偻之形谓糜竺曰:“吾乃火德星君也今奉天命当往东海火焚汝家感君见载是为有德之人故以相语”
糜竺闻言大惊忙私下恳求
那妇人摇摇头:“天命如此不得不烧既如此君可速回我当缓行切记日中当火发也”
糜竺闻言连连拜谢乃疾行而回到家后糜竺令人搬出府中所有财物物件尽皆搬出正是日中之时只见屋中忽起烟火旋即蔓延全府大货直烧一天一夜才渐渐熄灭
自此后糜竺更是虔诚行善美名远扬
陶谦來到徐州后拜糜竺为徐州别驾而糜竺也投桃报李大力资助陶谦招兵买马才稳住了徐州的形势
糜竺不仅有着雄厚的资金援助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政治能力这让陶谦更是对糜竺另眼相看视为心腹之臣
也许是上了年纪了陶谦的性子已远不如年轻时果断这圣旨上的事情陶谦还真拿不下主意
不一会身形微胖的糜竺抬步而入对着陶谦拱手道:“大人唤我何事”
“哦子仲來了啊坐坐坐”
陶谦先招呼着糜竺落座接着把桌上的圣旨递给了糜竺:“子仲你看看”
糜竺接过圣旨细声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四方初平战消兵止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渤海袁绍妄起兵戈以乱将平之世实属不臣也闻陶公高义朕心甚慰也故欲令徐州兵士挥旗北上以惩袁绍勿负朕望钦此”
“北征袁绍”糜竺皱着眉头思索起來
陶谦见糜竺看了圣旨不禁说道:“北方相战与我徐州何事何况徐州之北亦有青州相隔子仲你看陛下此圣旨是何意也”
糜竺稍微一思量便明白了其中奥妙所在:这哪是陛下的圣旨肯定是管彦的意思
冀州乃是管彦的地盘如今袁绍出兵攻打冀州危在旦夕而管彦分身乏术根本无法前去援救冀州
青州刺史田楷乃是州公孙瓒的手下此次攻打冀州公孙瓒也加入在内所以青州必然不会出兵相助于是管彦便把主意打到了徐州身上第一陶谦对汉帝是绝对忠诚的管彦以汉帝的名义命陶谦出征陶谦必然无法拒绝第二管彦和自己之间关系还算不错所以管彦也知道自己甚为徐州别驾也必然会相助
这管彦倒是打的一个如意算盘
想到这里糜竺不禁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圣旨
陶谦见糜竺微笑忙问道:“子仲可是有良策了”
糜竺自然不能说:这是管彦想拿您当枪使糜竺有意帮助管彦却也不想让陶谦受到大损失于是糜竺心生一计:“大人陛下之意只是欲解冀州之围并未曾要我等协助冀州败退袁绍固竺有一计或许可行”
“哦子仲速速讲來”
糜竺凑上前去在陶谦耳旁讲道如此如此听的陶谦是眉开眼笑大声叫好
邺城东南三十里有一地名为塘湾地名虽为“湾”却无一处水源北方之地本就缺水多风这个“塘湾”更是无比贫瘠取这个名字也许是当地人对水源的渴望吧
袁绍的三万大军便驻扎在此地按理说军队驻扎应该是选择易守难攻水源充足的地段但是袁绍料定此战乃是速胜之战故而并沒有按照常理去驻扎军队选择了这个开阔、无水的地段就是为了让部队能够随时向邺城疾奔
如此安排难道就无人劝阻当然有其中反对地最激烈的就是袁绍新近招纳的一名谋士
此人姓田名丰字元皓钜鹿人氏本位一县小吏以正直而不得志后闻四世三公的袁绍在渤海招贤纳士故而田丰弃官相投
袁绍见其谈吐不凡思如潮涌故而留与身旁任主薄一职
田丰性直任何事情都直言不讳经常把袁绍弄得下不來台开始袁绍为显礼贤下士故而表面的从未与田丰计较但是心中却已非常烦厌
数日之前袁绍下令扎营塘湾哪只话音刚落田丰便出言力阻更是说出了“若扎营此处战而必败”的话语袁绍勃然大怒以“扰军心”之罪令人把田丰拖下去斩了
在众人劝慰、求情之下才抱住了田丰的性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袁绍令人打了田丰二十军棍这才收场了事
二十军棍在袁绍眼中看來并不算什么已经算是给了田丰一条火路了可田丰只是个书生身子骨哪能跟营中的士卒想比
二十军棍打完田丰直接在踏上昏迷了一天一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才缓缓醒了过來袁绍这时才感觉处罚确实重了点于是令人精心照料田丰经过数十日的调理田丰这才能勉强下地走动
这天田丰跟往常一样在随从地搀扶下在营中瞎逛
这是忽见一士卒从营外慌张地跑了进來对田丰行了一礼后便有急匆匆地向袁绍营中走去
田丰感觉有大事发生忙叫住士卒:“瞒着何事如此匆忙”
士卒抹了把额头地汗回道:“主簿大人探子來报:徐州陶谦忽发兵一万直向渤海而去”
“向渤海而去”田丰一皱眉:“你怎知陶谦是对渤海发兵的”
“征讨檄文都出了您看”说着士卒从怀中掏出一张告示递给了田丰
田丰强忍着背部的剧痛展开告示粗略一读心中满是不安
沉思了一会儿田丰一字一句说道:“此必是管彦之计也”
“此事交与我我与主公说去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士卒有点不放心:“这”
一看士卒吞吐田丰皱眉道:“怎么不放心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士卒连连告罪便又走到营寨之外执勤去了
看着士卒走开了田丰这才把手中的告示递给一旁的仆人沉着脸说道:“立刻把这个告示烧了万莫走漏风声”
“老爷烧了”
田丰点点头:“烧了此事万不可被主公知道否则万事休矣”
仆人跟随田丰多年了看到田丰这样子必然是大事于是当下也不多问仆人猛地转头便欲去烧毁告示
仆人刚一转头便结实地跟一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喂”二人口中哀嚎一声便倒在地上
“你长沒长眼睛啊”
仆人看清來人乃是袁绍手下另一谋士郭图也忙告罪道:“小人知错小人知错”
郭图看來确实被撞疼了上唇边的两撇八字胡疼得一抽一抽的
“你赶着去干嘛大营之中岂可如此唐突莽撞”郭图忽然停止了呵斥两眼放光地盯着掉落在地上的告示
郭图忙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捧起地上的告示便认真看起來
田丰见状闭上了双眼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大事休矣”
“嘿嘿”看完告示后郭图瞥了瞥闭目站立的田丰冷声道:“元皓先生方才听闻汝欲烧了此告示”
田丰抱着一线希望忙解释道:“公则此事”
郭图一挥手打断了田丰厉声道:“田元皓此等大事当禀报主公汝怎么擅言焚毁哼待我禀报主公再定汝罪”
说罢郭图一挥大袖直向袁绍营中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