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盖天一把抓住铁飞将胳膊问道：“一羽呢，啊？一羽呢？”
铁飞将伸剑指着三大长老中离得最近的袁当涂，喉咙里格格发响，然后向书院内阁的徐子都灵堂走去。
袁当涂道：“蓝雅魂武功太高，我们合力也留不住他，他一手抓着一个人逃走了。”
恨盖天问道：“你是说一羽被他抓住当人质，给劫走了？”
袁当涂摇头道：“曹一羽不是被劫，他是自愿跟蓝雅魂走的。当时我们合力而击，正要伤到蓝雅魂时，曹一羽狡猾非常，突然挡在蓝雅魂前面，利用我们的善心逼我们收招，趁机撺掇蓝雅魂逃走。不过蓝雅魂在逃跑的时候，背后空门大开，已中了你师父的绝命一掌，他受伤很重，即便逃走了也活不长了。”
吕战冷冷地说道：“不是活不长，而是绝活不过两天。没人能够中了我师父的‘绝命掌’还能不死，蓝雅魂中掌的时候毫无真气护体，他已五脏俱碎，马上就要死了，即便他是‘八神’。”
恨盖天问道：“那一羽有没有受伤？”
袁当涂嘬了嘬牙，纠结地说道：“他武功太低，又夹在众多高手的中间，周围真气激荡，恐怕也……”
恨盖天心中一悲，连忙又去扶着司马坤坐起，双手贴在他背后运功输入真气，良久之后，司马坤仍旧晕厥不醒。
袁当涂道：“你不要白费真气了，凭你这点微末内功，是救不了人的。”
此时，袁靖北恢复过来，开始在演武场上挨个输送真气救人，吕战负手在一旁看热闹。
董协见吕战长得威猛，方才大战时又见他武功极高，眼中流露出一丝精光，嘴角微微上扬，诡异地笑了笑。
萃英书院的外院有一间空荡荡的房间，以前住着曹一羽、司马坤和叶、花、云、信、风五位弟子，七个师兄弟朝夕相对，谈笑风生，相处和睦融洽，每天都有欢声笑语。
现在这个房间里却只剩下了司马坤一个人，正孤零零地坐在床上，他抱膝发呆，望着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的阳光。
此时正是朝阳初升，阳光斜斜地照在西边墙上和墙根地上，光线里有一些细小的浮尘。司马坤觉得这些浮沉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样，很难数的清，虽然他目力很好，已数了七百多颗，却又数乱了。星星会眨眼，浮尘会飘动，这根本就是谁也无法数得清楚的东西。
房门被轻轻推开了，恨盖天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粥，坐在司马坤身旁。
司马坤盯着那些浮尘，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恨盖天道：“今天是第三天了。”
司马坤问道：“你师父得手了吗？”
恨盖天道：“蓝雅魂那天拼死逃走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我们在书院往东三十里处找到了他的坟墓，坟前竖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天下第一才子，蓝雅魂之墓，妻柳娇梦立’。但曹一羽和柳娇梦却不知所踪，也许已回到曹家。”
司马坤皱眉道：“你怎么知道这不是柳娇梦故布疑阵？我听说江湖聪明排名榜上，有一个女人排在第十，这个女人深受夏侯听雨宠爱，‘九宫玄武阵’也是专门为她而做的。现在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柳娇梦。”
恨盖天面色有些古怪地说道：“她再聪明也没用，因为我们亲眼看到了蓝雅魂的尸体。”
司马坤哼笑一声，问道：“掘墓挖尸的事是谁干的？”
恨盖天道：“书院的大长老，董协。”
司马坤目芒微缩，问道：“恐怕现在书院的代理掌门也是他了吧？”
恨盖天心下微诧，说道：“你好像什么事都知道，难怪大家都说你是和诸葛黑虎齐名的天下第一聪明人。”
司马坤道：“我第一眼看到董协时，便知道此人是个有野心、有手段的枭雄。你跟我说说董协的手段是什么，袁当涂和袁靖北也不是好相与的，他们定有争执。”
恨盖天道：“我师父为徐掌门报了仇，又拜祭了徐掌门之后，为了避嫌便离开了书院。董协本身是三品高手，又拉拢了我大师兄吕战做盟友。二袁的武功只是三品和四品，董协便顺利做了书院的代理掌门。”
司马坤道：“你这个师兄很傲气，好像不屑于认你这个师弟。”
恨盖天苦笑一声，说道：“又被你猜中了，我武功才五品，在他眼里和蝼蚁没什么两样。况且我毕竟也只是一个外人，本就没资格插手书院掌门的事。我觉得董协和另一个袁当涂都不是什么好人，还不如原来的蓝大皇爷在的时候……”
司马坤道：“可惜皇爷却犯过糊涂。”眼中忽闪过一丝不舍和悲痛，恨恨地说道：“一个人犯糊涂做错了事当然要受到惩罚，无论是谁都一样！”
恨盖天道：“我现在仍是很难相信皇爷居然是那样的人，他这些年一直在做好事，救助贫困，收留孤儿……”
司马坤道：“正因为他这些年来做过不少好事，并不是一个彻底的小人，所以我仍然尊称他一声‘皇爷’。”
恨盖天道：“一个人既然能善良得像一个圣人，却又能邪恶得像一个魔鬼，我实在想不通竟会有这样奇怪的事。皇爷究竟算是一个好人，还是一个坏人呢？他的功劳与罪恶到底哪一个更重？”
司马坤道：“这并不矛盾，人性本来就有善恶两面，这世上没有纯粹的圣人，也没有纯粹的魔鬼。这道理是很容易懂的，起码一个聪明人应该十分明白，可惜曹一羽却被感情压制住了他的聪明。他说他相信皇爷的品性，觉得皇爷不会说假话，可是华神医难道会撒谎吗？华神医是个老实人，绝不会说谎，这一点我看得很清楚。曹一羽只选择听取对他自己那边有利的话，完全就是不顾理智与证据，他不是在相信情义和人性，而是在纵容自己的情感和私心。”
恨盖天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两个都很聪明，可惜却站在了对立面。”
司马坤道：“然而我毕竟是第一，他只是第三，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对了，你可听你师父说过六年前为何要突然找我师父比武吗？我想再证实一下我的推断……算了，已经不必要了，现在我的推断显然已经被证明是对的了，证据已经很充足。”
恨盖天道：“你指的是……杀害徐掌门的真凶是皇爷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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