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大人,请。”
来到一座清幽院落,侍者在院落外向两人伸手做请,随后自行退下。
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整整形容,狠狠瞪对方一眼,相继进入院落之中。
院中有水有树有花有草,且有假山成群,飞鸟二三,鱼翔浅底,若无所依。
湖水临岸处有一人凭栏而望,壮瘦相宜,白袍翩然,精致的金色短冠竖于顶,不高不矮,正是少年的身形。
齐樾与元屠走近,距离几步外同时抱拳行礼,异口同声唤道:“陆少!”
那少年缓缓转过身来,普通的容貌稚气未脱,但其一身气质却罕见的大气稳重,竟能给人以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正是天魔渊——问心陆流。
两人依然保持着施礼的姿势,问心陆流见此,随意地向两人摆了摆手。
“你们来的正好,本少正有一些事情想问问你们。”说着,回身看向湖面。
元屠依然未恢复本来面目,不过却没有瞒过陆流的眼睛。陆流并不在意,因此便没有在齐樾面前说破。
齐樾与元屠闻言,上前几步,分别走到问心陆流两侧,亦是凭栏而望。
顷刻,问心陆流方才淡然问道:“你们二人此来,不知所为何事?”
闻言,元屠立时转目看向齐樾,他自己则闭口不言,想先听听齐樾这厮是来干甚么的,竟然连他都不知道齐樾还与问心陆流私下有联系,他们又会是甚么关系呢?
话说至此,对于元屠与问心陆流的关系,齐樾心中亦是感到非常的好奇。
齐樾亦是当先看了元屠一眼,见他态度,只得率先开口,说道:“极霄之城的事想必陆少业已有所耳闻,齐樾承认当日之举确实很不厚道,但却也不至于疯狂到要致数百位修士于死地。然而,结果不料还是死伤了那么多人……”
“因此你便设局将屎盆子扣到元屠、居铁等人身上?你就不怕居铁那疯子来找你算账?”陆流尚无表示,元屠倒听的一怒,粗声粗气地打断了齐樾。
对于居铁的来历与实力,元屠出秘境后已经将能够打探到的打探了清楚。
齐樾神情淡然,理所当然道:“谁让他们自己撞枪口上呢,我只是顺势而为罢了。道友如此为他们说话,莫不是与他们几人还有关系不成?”
“我……”元屠被问的一急一怒。
问心陆流目光一转,扫元屠一眼,见其结舌不语,眼蕴怒火,随意接了一句:“除此之外,可还有其他事情?”
齐樾一听,赶紧说道:“齐樾前来只为此事。此事不同寻常,不仅牵涉极广,影响极大,如今更隐隐使得我们魔门被一分为二,还望陆少能够引起重视。”
问心陆流随意摆摆手:“天魔渊避世以来不过区区二十载,该来的便让他们来罢。”
“是是是。”问心陆流言简意赅,齐樾闻言心神骤然一冷,看着问心陆流平静而稚气未脱的脸庞,眼中暗含一丝敬畏之色。
他能查到的、看到的东西,问心陆流难道还会看不到,天魔渊还会查不到?
齐樾忽然感觉自己这一番前来似乎有些多余了,本应该安心等候召唤的。
静湖岸侧,再次响起问心陆流淡然的声音,这一次却是向元屠发问。
“你此来,又是何事?”
元屠感觉有些紧张,看了一眼低眉顺眼的齐樾,仔细整理一下思绪,说道:“属下查探王衅行踪无果,希望能得陆少之助。另外,有关蒗笙道友的瞳术之事,这个……属下认为无论如何还是要向您汇报一下。还有,青魔集结众多魔门势力之心极为可疑,希望陆少能够下达指示,属下能做好应对的准备。”
元屠将姿态放的很低,全然一副小弟的模样,言语之间,却依然不忘隐藏他自己是元屠的身份。
齐樾见他如此,不由撇了撇嘴。
自两人异口同声称问心陆流为陆少之时,其实齐樾便已猜到了这位陌生修士与他自己极有可能是差不多的身份——都是愿意为陆流做事的人,或者说是陆流的追随者。
但是,所谓的追随者,却不是上下、附庸的关系,而是平等相处的关系。
元屠自称属下,委实让齐樾不齿!
对于齐樾的小动作,元屠全当不曾看见,郑重而期待地看着问心陆流。
问心陆流徐徐说道:“王衅与青魔之事事关重大,本少自会安排,你们只需耐心等待指示即可,无需着急。倒是那蒗笙之事,正是本少想问你们的事。对于他,你们二人了解多少?”
对于武棂与蒗笙,问心陆流通过天魔渊的势力已经将能查到的查了清楚,之所以多次一番问元屠与齐樾,只是想看看有没有甚么遗漏的而已。
齐樾摇摇头,元屠则赶紧将跟随武棂二人时的发现详细的说了出来。
事实上,蒗笙的特异之处元屠并未发现太多,那诡异的瞳术算是最明显的。
不久,元屠与齐樾离开了。
问心陆流独自一人站在宁静的湖边,淡然的神情渐渐蒙上一层薄怒。
从元屠那里得到的信息更为详细,让他更加确定蒗笙的身份,加之栖梧仙子与蒗笙的接近,更让他肯定了下来。
忽然间,问心陆流身侧空间震荡,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显露,犹如自虚空之中信步走出的一般,突兀而现。
他一身黑袍,大大的帽子将脑袋牢牢笼罩,微微低垂着脑袋,看不清容貌。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问心陆流猛然转头,声音里面有着浓浓的惊喜。
黑袍身影抬起脑袋,显出一张坚毅而冷酷的面容,眉如利剑,与问心陆流站在一块,竟比他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正是问心陆流唯一的兄长,同父同母的亲兄长——问心无名!
问心无名看着惊喜若狂的问心陆流,抬手想摸他的脑袋,动作一顿转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欣慰地说道:“小陆流终于长大了。”
“大哥,这十多年你都到哪修炼去了?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我还一直担心呢!”问心陆流激动地道。
言语之间,院墙外悄无声息地出现四五道身影,随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
问心无名若无所觉地收回宽大的手掌,平静看向湖面,轻笑道:“大哥游历四方,快活自在,前些年本想去拜访小姑,赖在她身边,却不想被她扫地出门了,呵呵……”
“小姑?”问心陆流见到分别十几年的大哥,身上似乎才多了几分少年本该有的气质,闻言像个小孩一样气呼呼地说道:“她可能都不记得有我们这两个侄子了罢,哼……”
问心无名不置与否,继续笑道:“那蒗笙的身份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大哥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他确是我们问心一族流落在外的族人。三年前大哥便开始注意到他,在秘境中才最终得以确定他的身份。”
“那……他到底和我们甚么关系?难道是父亲的私生子?”问心陆流皱眉。
问心无名摇摇头:“有我们兄弟二人盯着,问心延启岂敢对不起母亲大人。”
“大哥!”问心陆流听这话眉头皱的更紧,“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还是不能理解父亲的用心良苦么?”
问心无名离家十几年,其中一个重要原因便是其父问心延启对其要求过于严苛,并且还要将他并不喜欢的所谓的天魔渊之主的位置强加给他。
最终,他才不得不选择离家出走。
问心无名没接话,自顾自的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蒗笙应该是大伯唯一的儿子,我的堂弟,你的堂兄。”
“大伯的儿子!”问心陆流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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