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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一抹阳光洒满山谷，唤醒了谷中的鸟兽虫鸣，又到了上山砍柴的时候。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山哥，今天就别去了，我肚子有点不大舒服，昨天不还有那么多柴火呢吗。”韩晴微闭着眼睛，在陈山怀中蹭了蹭，呢喃道。“唔，好吧，那就不去了。我去找王婶吧，让她过来看看。”言罢，陈山轻身下床，为韩晴盖好被角，披上麻氅，不待韩晴言语便急匆匆出了门。望着因为自己一句话就如此认真的陈山，韩晴的心里抹过一道甜意，“山哥，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给你生下这个孩子，我的选择从来没错过，从当初到现在。。。”
王叔王婶的家在村南头，要经过两道弯，一道梁。山里的路，尤其是清晨过后，腐烂的枝叶铺满了小路，很是湿滑。不过对于一个生长在山里的汉子而言，倒是不在话下。一路脚下生风，快到王婶家的时候，迎面撞见了刚出门准备下棋去的王叔。“王叔，王叔，早啊，婶子在家吗我家那口子有点不舒服，想请婶子看看。”陈山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王叔的面前。“哟！吓老子一跳！小山子！”王叔故作惊讶地拍了拍胸脯，努力直起佝偻的腰，头也不回的喊道：“老太婆，小山子来了，去他家看看吧，小媳妇莫是要生咧。”王婶从窗户探出头，“死鬼你喊那么大声干什么，当我耳朵聋了嘛！小山子，我收拾下就走。”王叔讪笑着摇了摇头，看着陈山，“你瞧，我这老太婆多少年了，还是这样。”陈山摆了摆手，“王叔您好福气啊，这方圆百里谁不知道我家婶子打里打外都是一把好手，为人热心肠，谁家有个事啥的，还不是我王婶帮忙，忙里忙外的。”听着旁人这样夸自己媳妇，老王头布满皱纹的脸上绽放出一朵雏菊般的笑容。“走啊小山子。”王婶挎了个小包袱一把拽过陈山就往村北走，“老头子早点回家做饭哈。”老王头愣了下，“哎，你这老太婆，别人夸你两句，真把自己当个人了，让我做饭，我岂不是成贤内助了，不行不行，我还是下棋去吧。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李老头说的马走田、象走日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右手捋着山羊胡，左手倒背在身后，两步一晃迈出庭前小院，朝老槐树方向走去。
王婶端的没有埋没热心肠、急性子的名讳，十里山路，硬是一炷香的时间赶到了，就连陈山这样的汉子，瞧着这三寸金莲，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三寸是如何支撑的起上端的二百斤赘肉呢”这般想想可以，但是万万不敢说出来，毕竟，王婶发起飙来，那可是连王叔都要退让三分的人物。
“晴儿，晴儿在家吗”话音未落，王婶一把掀开了门帘。“婶子，快进来，我这不舒服，就不下床给您行礼了。”韩晴半倚在床榻望着王婶说道，目光在陈山身上赚了一圈，爱怜中略带一丝责备。陈山整个人一激灵，暗暗想到“看来晴儿是发现昨天的黑糊糊了。。。”心中想着，手上自是不敢有丝毫怠慢，忙把王婶让进了屋内。
王婶虽然性子急了些，但对医道还是颇有研究的，据说一身医术传自八百年前的一本《药圣遗书》，只是不知道这八百年前有没有纸张、有没有牛皮，反正如此神秘的东西谁也没见过，像张家有个头疼脑热、李家有个婚丧嫁娶，王婶倒是顺手拈来，渐渐地在这个人口不过二三十户的青山镇有了些许名气。跨过门槛，一把坐在床榻上，搭在韩晴的手腕处，眼睛微闭，嘴唇微微蠕动，“这是。。。喜脉，恩，也不对，这是要生了恩，还差点。。。那这。。。”望着王婶老神在在的样子，陈山心里也不禁有些犯嘀咕，“这老太太行不行啊。”“咳咳，晴儿，来，男左女右，换个手。。。”此时陈山的内心是崩溃的。
许是很久不曾动用医术了，王婶摸着韩晴的皓腕上下移动了数个来回，半晌，徐徐吐出一句“小山子，你小子好福气啊，快去准备东西，这娃着急出来咧！”“啊哈哈！”生孩子对于女人来说，永远是可怕的，而对于男人来说，可怕的同时更多的是期待。“王婶，不会这么快吧我只是觉得肚子有些不大舒服。”韩晴皱着眉问道。“放心吧，我老太太什么时候看走眼过，小山子，快去准备东西，把干净的布条、清水烧开、草纸、棉被啥的都拿过来。快滚一边去，别在这碍眼，女人生孩子，你大老爷们在这干嘛！”王婶很是不爽地挥了挥手，笑骂道。“得嘞！”三十多岁的汉子，此时乐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看着陈山的样子，韩晴也是有些无奈，“王婶，让您见笑了。”王婶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快别说话了，我先把东西准备上，你这个啊，应该就在今天啦！”听完王婶的话，韩晴的心里也掠过一丝紧张，虽然作为女人，总免不了过这一关，可临到阵前，还是有些紧张，不过看到那个忙乱的身影，心里略安了几分。
“热水、棉被，额，草纸。。。”三尺的汉子，批着粗衣麻氅，杵在门口，掰着手指数着，生怕漏下一样，挡住了绝大部分阳光。
等待，尤其是“产房”外的等待，最为漫长。太阳渐渐下山，山谷里温度慢慢降了下来，陈山的心悬在胸口，不敢喘气，生怕惊动了屋内的人。“啪”门突然打开，王婶一手拿草纸、一手拿粗布，“快去叫李婶、张婶她们，快点，你媳妇难产！”不待陈山反应过来，一把甩上屋门，折回屋内。陈山猛地跺了一脚，转身朝李婶、张婶家飞奔而去，“媳妇，你要坚持住啊！”
“王婶，要是孩子保不住了，我也就不活了，先保孩子！”韩晴气若游丝，使足了劲对正在忙碌的王婶喊道。“傻丫头别多说话，大人孩子都没事，放心吧，一会你李婶、张婶就都来了，给你仗胆，别瞎想。”“啊！”
陈山有些难以面对眼前发生的事情，就在刚才，王婶告诉他，大人和孩子都不好说，大人难产大出血，孩子胎位不正，这种情况，以小镇简陋的医治条件和几个婆姨不入流的医术，只能保一个。
“只能保一个吗王婶你再想想办法啊。噗通。”三尺的汉子，推金山倒玉柱般跪倒在地，额头撞出一片血迹。“大人孩子我都要啊。。。都要啊。。。”几位老太看着脚下伏倒的汉子，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不过这个时候，来不及说那么多，“快起来，我们尽力了，你选一个吧，两个，只能保一个。”“保孩子啊！陈山！保孩子啊！”听着晴儿在屋内撕心裂肺的喊声，陈山已是泪流满面。似是做出了最重要的抉择，陈山抬起了头，无神的眼睛透着血丝，“婶，救救晴儿吧！”
作为一个男人，一边是生死相依的妻子，一边是未曾谋面的孩子，这份抉择，甚至比多年前离开主家的时候都要来的猛烈，但无论如何选择，应该没有人会怪他吧。只不过，或许他饶恕不了自己，“晴儿啊，我对不起你啊。。。”山风席卷着深深的呜咽，在小屋外飘荡。
“哇。。。哇”孩啼声打破了门外的冰冷，陈山的心悠地沉了下去。孩子活了，这意味着，晴儿。陈山不敢再往下想，瘫坐在门外，泪流满面。
村口老槐树，正在下棋的老王头似是响起了什么，抬头望了眼天色，“唔，是申时了，想必，这娃，应该是活下来吧。”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