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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顾一闻就推门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的馆子，但馆子很，只有四张长方形的桌子和凳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不过好在这个时间点儿，饭馆儿还没客人。馆子被包裹在夕阳的光晕里，倒显得有些宁静安逸。
顾一闻走到了深木色的柜台前面，叫醒正睡得香的老板娘，要了一份压膜的单页餐单，同时轻声交代老板娘开会儿空调暖风。
老板娘虽然觉得有点儿不划算，可是却拒绝不了眼前这个难得一见的帅哥。没一会儿，屋子里就暖和起来。
顾一闻在空调前调了调风口，然后回到赵晴他们选的桌位上坐下。
餐桌上铺着设计的花花绿绿的餐单，餐单上又盖着一张v软玻璃板。这种材质好处是防水和便宜，坏处是不太容易擦干净，透着一层发亮的油光，而且四周已经有点泛黄。这对讲究的顾一闻来说，无疑是与他一向的要求相距甚远。
但是出乎赵晴意料的是，除了为昂贵的西装裤子抽出餐巾纸擦擦凳子上油以外，顾一闻对这个环境的馆并没有半点排斥，反而好像很熟悉这种氛围，从筷筒里抽出筷子，每人发上一只。
很快，老板娘便站在他们身边准备点菜。
“想吃什么，尽管点吧。”顾一闻说这话的时候，盯着章幸。
章幸正闷头看着菜单，眉头紧锁，似乎正在计算，以菜单上这几道菜的价格，自己事后能够负担得起那一道菜。
最终，选了十块钱的一碗面条。
顾一闻接过菜单，瞄了一眼章幸瘦骨嶙峋黝黑的身子，无疑也看到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瘀痕，他眉心轻蹙，随后点了几道菜和几盘肉。
老板娘进后厨下单，接着就传来炒菜的声音。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顾一闻坐直，看向自己对面坐得仍有些拘谨的章幸。
“说说吧，逃走是怎么回事？身上的伤，父亲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幸也学着顾一闻的样子，正坐在桌前，双手捏着膝盖。
“一定要说吗？”他问道。
“没有特别的理由，我肯定得把你交还给家里人，不能让你在外面这么晃荡。”顾一闻说的是实话。
章幸明显紧张了，双手从膝盖挪到了凳子两边，指尖儿下意识地扣动。
半晌，章幸像是下定决心，说道：“我和我爸，想要还我妈一个公道！”
顾一闻和赵晴皆是一怔。
赵晴回想起章娟和她说的话，琢磨了一下，说道：“你是说，你相信你妈妈，并没有和其他男人……”
章幸齿间多了些力道：“他们都在污蔑我妈！我妈不可能背叛我爸！”
“你有证据吗？”赵晴犀利问道。
章幸被赵晴的这句话堵住了，可他语气已然坚定：“没有，但是我知道，我妈就是不会背叛我爸。”
这世上，大多数背叛配偶的人，都不会将这件事告诉自己的孩子。
赵晴深知这点，所以不知如何回答。
但章幸是个聪明孩子，明白赵晴的意思，默了默，接道：“我和我爸来这里，就是为了找证据。”
“这种情况，为什么不和你妈妈确认一下？”顾一闻问道。
赵晴想起章娟的话：“章娟老人说，去年他妈妈走了，就剩下他们父子。”
“离家出走？”顾一闻拧眉。
章幸的表情静默而沉寂，没有急着回答他们。
恰好这时，老板娘端上了两道凉菜，将其一一放在桌上。
章幸透过老板娘带着套袖的胳膊看向顾一闻和赵晴。
“我妈不是走了。”他的声音带着某种压抑后的平静，“我妈死了。”顿顿，接了一句，“自己吃老鼠药死的。”
叮……
老板娘放下了最后一盘菜，也正好听见了章幸的最后一句话。
老板娘愣了一下，缓慢地缩回方菜的手。
顾一闻和赵晴也被这个结论弄得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妈妈，妈妈！！爸爸说，家里没青椒了！”一个四岁的女孩儿从后厨跑来，拽拽老板娘的裤脚，老板娘尴尬地笑了一声，“好好好，去买，去买，你别老往后厨跑了，那儿有火，危险！”
说着，她抱着女孩返回店后的里屋。
章幸的视线无法从那对母女身上挪开，从刚才起就很冷静的眼底，悄无声息地蔓延出了一些羡慕的神色，过了好一会儿，才将视线挪回来，重新看向顾一闻和赵晴。
“da。”他轻声说道，“我知道这个东西，可以还我妈一个公道。”
赵晴再次震惊。
她无言，转头看向顾一闻。
顾一闻已经从刚才的惊讶中恢复，却不知道想些什么，露出了一种赵晴从未见过的神情。
他像是掉入了一片死寂的河流，屏蔽了自己的七情六欲。
章幸没注意到，依旧接着说着：“我和我爸一直想来城里弄这个，但是我爷爷一直说我爸神志不清，还说是我蛊惑的他……他管不了我爸，就将他绑在家里，只给一天三餐，说是直到我爸放弃了才放他出来。但是我爸不会撒谎，所以一直被我爷爷绑着。前阵子，我偷偷将我爸带出来……在村口遇见了张雄福，说他要进城，就把我爸带来这里了。”章幸眉心皱起，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我就知道这个家伙没这么好心。”
顾一闻淡漠地看向章幸：“也就是说，包括你爷爷在内，这个世上，没有人相信你妈妈是清白的，想要和那些人做抗争的，只有你，还有头脑不清醒的爸爸？”
赵晴微愣，没想到顾一闻会这么说。
章幸也听出了顾一闻的嘲讽，生气地将双手拍在桌子上。
“我爸爸比这世上的任何人都要清醒，不清醒的是那些自以为是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
顾一闻眯眼，声音也扬了起来：“在你连证据都没有的情况下，你凭什么认为你说的就对？也许真正对的是你爷爷！你带着你的爸爸出来，惹出这么大的麻烦，你有没有想过你爷爷要怎么办？！”
“没有证据可以找证据！怎么可以说放弃就放弃！那事关我妈的清白——”
“可是你妈已经不在了。就算你是对的，真相证明了，你爷爷就要饱受自责。为了一个已逝的人，要去折磨活着的人，何苦呢？”顾一闻的语气依旧很冷漠，语言几乎残酷，然而他说的话，又句句扎在了章幸心上。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