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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宁的眼神突然恢复，有些错愕地望向莫逸天，紧接着又立刻将视线挪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开什么玩笑？”她紧皱着眉头，“赵晴是领队，我怎么可能给她去打下手，不说工作上，就是ri的问题上……”
付宁的话头忽然被自己止住，似乎不怎么想提起那个名字。
“所以……你在担忧的不是会不会有生命危险，而是如果去的话，要怎么面对赵晴？”
付宁反射性地想要反驳，可是当她看向莫逸天的时候，所有的词汇却都消失在了嘴边。
太多年了，莫逸天认识她太多年了。
终归，那些强硬的借口，都骗不过这个男人。
付宁渐渐抿住嘴唇，转回了身子，垮着肩膀望向前方，很久很久后，才声说道：“只差一天而已，只差一天。”
莫逸天皱了下眉，没接话，等着付宁自己继续。
付宁深吸口气，望向夕阳美景：“在得知海啸救援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去申请，因为我具备国内和国外技术的大部分知识，可以进行团队协作，在这种国际救援上，应该可以发挥一些作用。但是在发邮件的前一秒，我却犹豫了……”她低下头，慢慢攥住双手，压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我顾虑了好多事……尤其想到了如果前往第一线，真的可能会有很多危险……我会想到……家里人……想到我的生活……”她用力抿了下嘴，“我想到了自己，所以我迟疑了。”
像是憋了很久，付宁才将这句话说出来。
“莫逸天，如果不是真的到了这一刻，没有人会真的了解自己。直到那时我才知道，我真的好怕死，我是个胆鬼。”她自嘲地笑了一声，“但我还是很自满，我觉得，我一定是第一个有这种想法的人，我需要再好好考虑，没想到，当天晚上，我看到了赵晴已经在飞机场上的新闻……”
很长一段时间，付宁并没有说话，只是回忆着一些事，又过了一分钟，才接道：“我真的很震惊……那个经常被我形容得一文不值的人，竟然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莫逸天，你知道吗？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她摇着头笑笑，“那时一种，彻彻底底的失败感，所有的自以为是，都在那一瞬间瓦解。”她的声音渐渐艰涩起来，“我那时候才发现，除了有文凭，除了留过学这张金卡，除了外貌，衣服，粉丝……我只是一个……和所有人都一样的普通人……当然，我挫败，但我也并不认为怕死是一件令人羞愧的事！这世上谁不怕死？”付宁表情接着又恢复了往常，“至少我最后还是把这些焦虑克服了。”
莫逸天倏而笑了，托腮侧望付宁：“你自我开导的不是很成功吗？都不给我劝慰你的机会。”
“有能力的人，都会自我调节。”付宁依然是自信而且高傲的样子。
可莫逸天却不打算放过付宁，追说道：“但照你这么说，结果就是你克服了对潜在危险的恐惧，结果却卡在了赵晴身上，她还真是你人生的一道坎儿啊！”
付宁脸色一正，瞪了莫逸天。
莫逸天立刻举手投降，放下手时，同时说道：“理性的说……你现在心神不宁，还不如前往，说不定可以借此机会，好好看看赵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
付宁眼睛动了动，似乎从来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
但莫逸天接着又说：“然而，从感性来说……我不想让你去，一点也不想。”
付宁皱眉：“为什么？”
“因为……”莫逸天用沉沉的声音接道，“我很自私，哪怕知道，你出去会为国争光，会帮助很多遇难者……但对我来说，我更在乎那个让我最在意的人是不是安全的，除此之外，一切都不重要。”
说这句话时，莫逸天的眼神很深，深得仿佛看尽岁月。
付宁也对上了那双深深的眼眸，诧异之后，余下的是一阵沉默。
四目相对，一切都仿佛回到了最初的时光。
可是那段时光，却是付宁无论如何也不愿记起的。
慢慢，她将脸扭过，盯着地上一角。
鸽子已经吃完食，零零散散地离开了视野。
“你不觉得，这句话，来得太晚了吗？”
莫逸天刚要回答，付宁已经起身，她拎上包，插着兜，跺了跺脚，坠平自己的裤子。
“我会在考虑下。”她斜身对莫逸天微笑了下，“今天，谢谢你的开导。我要走了，你也早点回吧。”
莫逸天轻叹声气，将要说的话咽回，点点头：“我再坐一会儿就走。”他转头看向夕阳，“现在正是最美的时候。”
“嗯。”付宁应声，转头迈了几步，又忽而停下，回首盯着莫逸天，不知想起什么，又徐徐走回莫逸天的跟前，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糖，摊开交给他，“给你的。”
莫逸天先愣了下，慢慢从她掌心捏起那颗果糖，又抬头望着付宁。
付宁俯视着他，一板一眼地说道：“你忙起来总是不吃饭，身边备一颗糖，防止再像那时候似的，低血糖晕倒，怪吓人的。”
闻言，莫逸天笑了，温柔点头，将糖放进兜里：“谢谢。”
付宁极浅地笑了一下，转身，再度雷厉风行地离开了。
莫逸天始终望着付宁的背影，仿佛看到了数年前，同样黄昏，美国一如今日般的那个广场上，自己因为低血糖昏倒，付宁一边哭着，一边将自己全部的糖都塞到他嘴里求他醒过来的光景。
他露出了很开怀的笑，接着又变得很寂寞。
他长叹一声气，凝望远方，把余下的谷子都喂了出去：“原本不是这个目的的啊……要是能再自私一点，该有多好啊。”
他再叹一声气，愁眉不展，可同时，眼底亦流露出了一丝宠溺。
只要她自由，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她。
这是自从那一年，发生了那些事后，他就对自己发的誓。
想起过去，莫逸天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又深又沉。
“如果有时间机器可以回去，该有多好……”他自我调侃，叹气，“不然，开发一个？”
说完，只哼哼笑了两声，继续喂鸽子了。
……
与此同时，付宁也回到了车上，她双手抓车车把，回想着莫逸天的话。
许久后，从兜里掏出手机，她先闭上眼做了两个深呼吸，最终翻找到一个电话，拨了下去，然后将手机转为车载蓝牙，里面传来人声。
“喂，哪位？”
付宁说道：“喂，请问这是中科院的电话吗？”
她说着，发动汽车，渐渐驶离广场。
离开时，她从后视镜最后看了眼仍坐在喷泉边上喂鸽子的男人，眼神渐深，唇角，浅浅的勾起了一丝笑。“笨蛋。”
鸽子飞来飞去，黄昏愈发美丽。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