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玄幻小说 > 弱龙强虎 > 第七章 梁上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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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红脸起身后向皇甫晖躬身一礼道:“将军既得诸葛门相助,那是前途无量,我们师兄弟有幸得见神技,还望将军原谅我们不知之罪!”皇甫晖笑道:“好说好说,我与安大人日后共伺一主,相互照应……不,我期望安大人照应的日子还长着呢。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安重诲正待接口,门外人声喧哗,原来是李阿大等人从醉仙楼带了酒菜回来了。皇甫晖道:“大殿下想已安歇不敢打扰了,有缘与安大人喝一场酒已是三生有幸了。”令李阿大等人搬来座椅,夏小个躬身说道:“二位将军慢用,小子告退。”皇甫晖一愣,随即笑道:“好,你下去吧。”

    两个五虎门随从见此也不敢入座同李阿大等人在门外守着,眼见夏小个慢慢腾腾径自步出府邸走了,心中只感高深莫测。

    安重诲被叛军折腾的身心俱疲,入城后同李嗣源等人一样没有胃口简单吃了一点,这时还真有点饿了,醉仙楼这一桌上等酒席十荤六素颇为精致,飘起一阵阵香气,又有心结交皇甫晖,便老实不客气同皇甫晖吃喝起来。二人互相敬酒来往几巡后,都打开了话匣子,原来安重诲也是出身卑微粗通文墨与皇甫晖倒是相似,皇甫晖又给安重诲敬了一杯说道:“大人莫怪小弟不知轻重,说句心里话,无论何时总是咱武将才是一国的根本,那些酸儒只会背后嚼舌根乱政,特别是如今北有契丹南有闽、楚、南吴、吴越、南平、南汉六个小国……”

    安重诲插口道:“刚灭了蜀国,否则南方是七国。”皇甫晖道:“是是,大人说得不错,这等乱世更得靠我们武将打天下,会写几句词赋的文臣有什么用?!”安重诲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皇甫晖的肩膀,二人甚感相投,一场酒不觉喝了两个时辰眼见天色已蒙蒙亮了,安重诲怕李嗣源相召方才告辞。

    皇甫晖从榻旁拿出一个物事塞在安重诲手中,说道:“第一次与大人欢饮,没有什么好礼相送,还望大人不要嫌弃才好。”安重诲低头一看,乃是一串珍珠项链,十余颗珍珠圆溜溜的一般大小,都在半寸以上,当时捞珠之人往往有半数或溺死或为大鱼吞食,安重诲知道这一串大珍珠价值不菲又比金银易于携带皇甫晖确是有心了!珍重收好领着两个随从走了。

    皇甫晖酒量甚豪,脑中十分清醒,见安重诲走远,又打发了李阿大等人到大门口守卫,手持火烛在地上仔细查找起来,果然在屋中角落发现了两颗直径寸许的铁珠子,这可是屋内不该有的东西。皇甫晖眼珠一转,突然抬头向房梁看去,房梁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皇甫晖健步一跃跳到另一侧,粗大的木梁上一片裙裾一闪又隐没在梁后不见了。

    皇甫晖拱手向上说道:“梁上的侠女,想是夏大侠的同门,适才相助之德,皇甫晖在此谢过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梁上没有丝毫动静,房门吱呀一声,夏小个却又出现了,夏小个拱手说道:“适才我见将军已安,便通知了赵将军不必来了。”皇甫晖笑道:“大侠全然领会了我的意思,你智勇远胜我们,怎地委屈在军旅之中受这份罪?!”

    夏小个不答,向梁上唤道:“妹子,你下来吧。”皇甫晖眼前一花,一个人影从梁上飘然而下,接着眼前一亮,梁上之人身着一袭粗布蓝裙却难掩貌美如花嘴角带着几分倔强。梁上美女轻哼道:“哥哥,这人倒比女子还心细。”皇甫晖一时六神无主随口道:“夏大侠,这是你亲妹子?!”

    梁上美女气道:“你嫌我哥哥,叫你也尝一尝铁珠打穴的滋味,嗯,我点你风府穴让你痛痒难忍。”夏小个急道:“妹子莫乱来,风府穴乃是在脑后万一掌握不好轻重……”美女指着皇甫晖道:“你不是都说他是大赖子一个,他有什么好?让你一昧维护!”

    夏小个长叹一声,说道:“没有几分赖劲,如何在这乱世活命容身。”原来这确是夏小个的亲妹子,妹妹仗着轻功悄悄来军中探望哥哥,兄妹二人正在这空厢房之中说话,不想皇甫晖临时要住进来,匆忙之中两人一个躲到了梁上,一个藏在了榻下。

    皇甫晖向夏小个妹子作揖道:“我向女侠赔罪,我的意思原是说女侠隔空打穴武功似远在令兄之上,因此不信他是你的亲哥哥。”夏小个妹子转怒为笑,说道:“你懂什么,我哥哥飞珠打穴比我厉害,他今日没有出手而已。”皇甫晖见她身形窈窕比其兄高出半头,一笑之下更添丽色,其实皇甫晖刚才就是觉得兄妹二人容貌相差太远不似一家人,但他马屁拍的正,竟把一番话硬是给转圜了过来。

    皇甫晖又向夏小个郑重一揖道:“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武功盖世,一直以来以为我们几个在庇护你,其实是大侠在庇护我们,恕罪恕罪!”夏小个面色凄然,摇摇头道:“在这乱世,不知谁能庇护得了谁,至于武功盖世一说,将军可抬举我了,在我的老家沧州能胜过我的便有好几家,放眼天下,我这点微末道行更算不得什么。”

    皇甫晖正色道:“我好歹也是镖局长大的,从我自己观察与听师父平日讲述来看,你们兄妹武功绝对属于一流以上,我师父说过天下虽大能达一流武功者也不过数百,我从前统共也没见识过超过三位一流好手,不想今天一下见着两位!原来你们是从沧州来的,武林人都道‘天下武功出少林,天下武人汇沧州,今日一见你们兄妹的身手,果然是名不虚传!”

    夏小个叹了一口气,说道:“沧州虽然不乏武林高手,但在千军万马的攻战中亦难以自保,不怕你笑话,家父二十年前眼见众多相识的武林世家在战火中死伤无数,便携了我们一家逃到了相对安定些的魏州,后来家父病重,临走前嘱托我说‘魏州禁兵强大,你也混在内中保一家平安吧!’我便入了行伍。”夏小个的妹子听到兄长提及过世的父亲,眼睛不由得湿润了,却见皇甫晖泪如雨下,兄妹二人惊诧莫名。

    皇甫晖哽咽道:“不瞒二位大侠,大唐盛世国泰民安,中间虽有安史之乱毕竟国家一统,我们一家世居魏州数代一直平平安安的,直到二十年前那朱温逼迫大唐皇帝禅位开了乱世之先,以致引发数个藩镇纷纷称王建国,大唐从此四分五裂不复辉煌,朱温与不承认他篡位的争夺魏州,我全家老少十余口被朱温那奸贼的梁军杀死,只有我一人死里逃生被开镖局的师父收养苟活于世……”夏小个的妹子听皇甫晖说到这里忍不住也掉下泪来,轻轻道:“原来也是个可怜的人儿。”

    夏小个道:“当年就是因皇帝击退了梁军,我父亲才决定迁到魏州的,后来当今皇上继晋王位,那朱温欺他年幼不想反被大败哀叹说‘生子当如李亚子,至于吾儿比起来和猪狗一样。’哎,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个勇冠三军的人如今会同伶人整日厮混在一起。”

    皇甫晖恨恨道:“朱温老贼最后还不是被他的猪狗儿子杀了,那时我刚满十岁念了三年私塾,若不是朱温老贼乱世使咱读不了书了,咱也不至于只是粗通文墨被人笑话!那时起我便立誓要加入晋军报仇。”

    夏小个:“嗯,原来你三十了,小我五岁同我妹子同年,听你的谈吐原是读书的好胚子,可惜了。”皇甫晖道:“后来只有听师父讲古学些东西了,镖局习武十年,二十岁上入伍如今又是十年了!其间随同大军灭梁是最快活的,原以为李唐又建,该天下太平了,不想……哎,这两年我也想通了,在这乱世只要能活一条命哪里顾忌得许多!”

    夏小个叹道:“能得寿终正寝,就是天大的造化了,我父亲这一派师兄弟五家,只剩我们一家了,谁知这份幸运能……”皇甫晖刚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们镖局几十家人如今没有一家不曾在战火中失去亲人的,于是我就想啊,便是入了行伍也只能给家人一个军属的好处,大战一开,终是凶多吉少,如是有自己的队伍和城池,上下一心定能保得一方平安,这便是我贝州起事的缘由。”

    夏小个拱手道:“将军有保境安民之志,我没有看错人,吾心甚慰!”他却不知妹子心中最柔软的所在,已被皇甫晖一番半真半假的话语打动了。

    皇甫晖低声道:“你们诸葛门的名头将那两个蜀人吓得半死,我怎地却没听过。”夏小个低笑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那诸葛门是何方神圣,不过听名字应该是蜀中的门派,以后真遇见了一定要当心。”

    皇甫晖仔细回忆一番,说道:“应该就是你右手上举那个手势让他二人误以为……”其实那时因为夏小个的妹子在梁上藏的久了感到内急,夏小个在下面注意到举手示意妹子忍住,但这又如何同皇甫晖说。

    夏小个的妹子面上一红,此时方觉更忍不住了,说了一句:“哥哥,我先回去了,免得担心。”推门起身一纵,倏忽不见,皇甫晖吐了吐舌头,向夏小个拱手道:“我记得大侠在名册上是夏炎二字,是真名吗?”夏小个道:“确是真名,以后莫一口一个大侠的,我痴长你几岁,叫我一声夏兄便好。”

    皇甫晖顿一顿又道:“夏兄妹子大名不知能否相告,以后也好称呼。”夏炎道:“百姓人家又有什么大名了,我那妹子单名一个‘花’字再寻常不过了。’”皇甫晖道:“嗯,夏花,名字很好呀!夏兄,我意明天你便不要露面了,神神秘秘最能震慑住人,反正大殿下明日出了城你就可以回来了。”夏炎轻轻打了皇甫晖一拳,笑道:“数你鬼主意多,也对,适才那红黑脸还罢了,白面的时间长了就瞒不住了,是以我让妹子先打白面那人的悬枢穴,既要点倒他还不能让他发声,果然红黑脸的一惊一乍弄得他们都信了,这诸葛门不知有什么古怪,让他们畏如神明!”

    安重诲估计李嗣源用过了早饭才来拜见,李嗣源的女婿石敬瑭同岳丈刚刚一起吃罢了,也在屋里。李嗣源道:“哎呦,还喝了人家的酒了?!你探出了什么呀?”安重诲知道李嗣源一向拿自己与女婿当左膀右臂,是以也不避讳,回道:“殿下明察秋毫,属下确是同那皇甫晖喝了一场,酒后吐真言,这厮倒说了不少心里话。”李嗣源道:“什么心里话,说来听听。”

    安重诲正色道:“总之听他的意思,因出身卑微能有个一官半职就感到老天开眼了,又一直仰慕殿下,如能为殿下所用,敢不肝脑涂地为殿下所使。”李嗣源沉吟道:“也是,那些世代割据一方的,有一点机会便想称王称霸,倒不如新晋提携的将领好约束,不管怎说昨日人家救了咱们,今日先出了城再说,日后有缘不亏待他便是了。”

    石敬瑭点点头,附和道:“岳父大人说得极是,当务之急是先离开魏州这个是非之地。至于以后……”李嗣源打断女婿的话头,说道:“你心里想说什么,我十分清楚,快快断了那个念头,想我为抚养成人视如己出,恩德未报,如何更可有非分之想!”石、安二人只得作罢不敢再说了。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