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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钟玉坊,仁寿堂。
青都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又叫郢都,是整个青国的权力核心,王室所在。外城分为上三坊和下三坊。上三坊多是王公贵族的大宅,下三坊才是寻常百姓所在,饶是如此,下三坊还是占去了青都大半的地界。钟玉坊多是兜售器具、陶艺的小贩小铺。仁寿堂门面虽小,在青都也有五六年了,掌柜吴尚勇是个和气的人,邻里间口碑甚好。
药柜边一个四十岁样子的黝黑男子正在查账,易昭寒走上前去,问道:“这位叔叔,请问吴掌柜在吗?”
男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她,笑道:“在下正是。”
易昭寒从怀里掏出焚音的信递给他:“有人托小女捎信给您。”
吴尚勇拆开信,匆匆看过后对易昭寒道:“有劳姑娘了。”
易昭寒客气两句,犹豫半晌道:“吴掌柜,小女有一个不情之请……小女此次来路上出了意外,盘缠不足。我看贵店有告示要一个小倌,不知可否招用小女?”
吴尚勇看看她,问道:“姑娘也是医师么?”
“惭愧。学医数年,不过粗知医理。”
“师从何人?”
“唐郡松伯。”
“易淮?”
易昭寒愣怔片刻,道:“正是。”
“原来是易伯伯的高徒!我六年前在首阳见他还是只身一人呢,什么时候收了个女徒弟?”吴尚勇登时满面笑颜,拉着易昭寒往里走。
“四年前。”
“呵呵,其实我开药铺很大程度也是因为易伯伯,先父吴伯山在军营里受伤曾得易伯伯相救。如此算来,我也算你长辈啊,小姑娘。”
“楚山营的吴伯山……听师父说起过。呵呵,那我要叫您叔叔了。我叫易昭寒,幼时流浪到首阳山蒙松柏收留,这个名字也是松柏给我起的。”
“嗯,我瞧你年纪也不大,及笄了吗?”
“弃宁十一年生,明年才及笄。”
“还没及笄啊,一个人来青都路上也不容易吧?你既然来了青都,就把这里当家,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前些日子我堂上帮手的小徒弟回家奔丧了,正缺人手帮我照顾店里。”
易昭寒连连称谢,道:“如此多谢叔叔了!这次来青都本是要拜访亲友,无奈他日前不在府上,前日已递了名帖上去,此间事了前,只怕要叨扰您两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粗识医理,长于捏骨。叔叔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尽管吩咐。”
吴尚勇领着昭寒将店里事宜一一介绍过,女孩说要去客栈收拾东西,转身便走了。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街角的瞬间,吴尚勇脸上的笑意褪尽,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易昭寒带来的那张信笺,那是一张蜡黄的方纸,上面只有两行纤细的墨迹:
山雨欲来
请君慎重
他手上一用力,那方纸化作一缕青烟袅袅不见,竟是一只纸鸢。
吴尚勇喃喃道:“山雨欲来……”
“……眼见兵败如山倒,诸位副将帐前请命:‘殿下从后山脱逃,留得青山,还有整个荆地可以运筹帷幄,若是丧命此地,却是匹夫之勇了。’”
台上的先生双目瞪得极圆,手中抬木发出清脆的一响。
千里台坐落在安乐坊中心,是青都的一大景致。凡是外来人,若说没去千里台听过戏,便不能算作到过青都。是以这个方圆半里的大场子,日日座无虚席,来晚的人便在边角里站着,身量小的少年甚至要叠起人墙才能看得到台上的情况。
而楼上的几间雅间,便是有钱不一定能订得到。这个天子脚下的地方,权贵俯拾即是。
此时,二层正中雅间的竹帘外一个小厮恭恭敬敬的向里面低声道:“爷,客人到了。”
“进来吧。”
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掀起竹帘,闪身而入。
“你来晚了,正错过了你苏氏先祖血洗当阳谷这一段。”榻上青衣的年轻人面带半分病态,声音却如流水一般好听。
“我祖苏郁铭得始祖青眼,方有一展才华的机遇,垂名千古。卑职既然也有如此机缘,又何必艳羡他人?”
青衣公子斜眼睨他:“呵呵,这份狂傲倒不输于苏郁铭将军。瞧你气色,伤已不碍事了?”
“劳烦殿下惦记。三日前痊愈,只是忙于追捕残党,未及禀告。”
“那么,残党追捕的如何呢?”
“卑职有愧,剿杀十一人,生擒的两人,一个虽胸口受了卑职一剑却逃脱了,另一个当下服毒自尽……没有活口。”
“锦江亭呢?”
“卑职带人突破时已空无一人,想来是先前得了风声。”
青衣人挑了挑眉头,不怒反笑:“做得如此滴水不漏,反倒不像大皇兄的手笔了。”
苏晓听他此话,知道殿下是极信任他的,便道:“事起落碧城,卑职以为慎重起见值得一查。”
“落碧城么……”青衣人轻叩着手中的折扇,他年龄不大,举手投足间却极尽久经世事的老练,“后院起火,倒着实头疼。”
台上先生讲到青始祖率兵踏平睿凉帝别宫分封众将的一段,堂下一阵喝彩之声,二层的雅间里却是寂寂无声,静若无人。
“苏晓,这只鹿茸是五年前北地进贡的,补气最宜。你前些日子为此事操劳,这些天好好补补。”
苏晓毕恭毕敬的接下了那只华贵的匣子。
“对了,还有一件事,烦请你帮我照拂一个姑娘。”青衣人看着堂下唏嘘的人群,淡淡的道。
铜匾上刺着“卢府”两个硕大的字,门庭却不大,虽说是在下三坊,却挨着上三坊,想来也是小有地位的人家。易昭寒在街对面站了一炷香的时间,转身慢慢走了。
前几日已经递过了名刺。可惜通报的人说老爷不在府上,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那小厮她也不再认识了,想来五年来府上佣人已经换过几批了吧。何况自己也长大了这么多,便是爹,也不一定能一眼认得出来了。
易昭寒苦笑一下,回了仁寿堂,吴尚勇正和一个年轻人说话,零零散散几个人在药柜等着抓药结账。
“回来了啊。”看到易昭寒回来,吴尚勇抬头对着她笑了笑,“正好,帮忙抓下药。”
那年轻人亦回过身来,是个身形高大的年轻男人,眉目爽朗,看到易昭寒,“啧啧”了两声,回过头问吴尚勇:“吴掌柜,你几时添了这么个标致的小徒?”
“……昨个儿添的。”
年轻人登时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许了人家了吗?”
吴尚勇登时产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他眼角一抽,道:“还没。”
年轻人突然摆正神色,起身抱拳道:“苏某还有要事在身,先告辞了。”言罢,拔腿大步迈向药柜后的女孩。
易昭寒抬起头看到一张眼角带笑的脸。
“在下苏晓,今日幸而得见姑娘。可有荣幸请姑娘替在下诊治诊治?”
易昭寒点点头,目光在他的印堂耳根游走,之后又伸手诊脉。苏晓单手支着胳膊饶有兴趣的看着少女严肃的神态。
良久,易昭寒才抽回手,坦然看着苏晓慢慢道:“苏公子身体健朗,气血通畅。不过,近日内似乎有过大量失血,之后也没有得到调理休整,内耗过甚,以至有微弱的气血亏损。小女为苏公子开一剂益血补气的方子,日服一剂,七日之后便无碍了。”言罢提笔开方。
苏晓已坐直了身子,笑意不改。倒是立在一旁的吴尚勇脸色蓦然白的骇人。
“姑娘所言‘内耗’是指?”
“习武之人消耗内气,闺房之术消耗精血,思虑过甚消耗心神,都是内耗。至于苏公子是哪一种情况,小女就不知道了。这是方子。苏公子要在店里抓药吗?”
苏晓笑的眼睛弯了起来:“有劳姑娘了。”易昭寒抓好药包给他,却见苏晓拿出一支金条放在柜上。
易昭寒皱了皱眉:“找不开。”
苏晓摇摇头:“这些钱我只想买一个答案:姑娘芳名?”
易昭寒抬头看着他爽朗的眉眼,道:“易昭寒。”
“后会有期。”转身便去了。
“昭寒……”吴尚勇满目担忧的看着易昭寒。
“吴叔叔,他到底是什么人?”
“苏晓是武将名门苏家之后,岳阳侯苏庭天的侄子。他现在在军校当闲职,之前他负责的一个案子牵扯到仁寿堂,他今天来与我说已经结案澄清了。唉,”吴尚勇看着那只金条摇了摇头,“总之,他断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易昭寒点点头,道:“我觉得他好像会法术。他的脉象有点像是法术施用过度而至……”
吴尚勇连连向四周看看,见没什么人,连忙压低了声音打断易昭寒:“青都不得讨论巫术,昭寒可别再在别人面前提起了。”
“嗯。”易昭寒看他紧张的神色点点头,又疑惑的道,“他是青人的话,那应该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对了昭寒,等下去一趟锦绣坊,有个香料铺子叫麝兰馆,帮我给那里的掌柜送一服药。”
“嗯。”易昭寒抬头,看到吴尚勇眼中划过一抹哀色。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