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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山的阳面郁郁葱葱是根根繁茂的岭南木,一年四季绿的有些让人恶心。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承平盛世的时候,这条通往西川山系的驿道也曾一度喧闹过,山里的茶农在道边搭了个茶棚,供往来的商旅和开春进山的猎人歇歇脚。然而至青武帝一朝,人族与轩辕和不死的形势急转直下,几乎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更遑论商贸。这条驿道也便败落下来。数十年过去,已是一片人迹罕至的荒凉。
茶棚的柴门在风里吱吱呀呀的响着,地上厚厚的积尘上零零落落搭了几根木头棒子,微弱的火光上烹着一壶茶。
焚音起身沏了两杯茶,一杯递与山主,一杯捧在手里。破损的屋门抖了抖,又吱呀了一声。
焚音没来由一阵焦躁,峨眉微蹙,在怀里七弦上拨出一串雷霆般的音,一道音波裹着破门飞出几丈远。那扇飘摇的木门在地上滚了两滚,寿终正寝。
山主斜睨一眼,端起那只遍是缺口的茶盏啜了一口。
“青帝有意与戴尔结盟,只怕长青城那里也早有计量了。”山主呢喃道,他坐在这里两个时辰,突然想明白了很多关节。
“此事责任在我。若非不愿与玄天宗翻脸而诸多顾忌,早一日杀了那个玄天,也不至于落到今日才知道青帝与戴尔早有合谋。”焚音恨恨道。
“戴尔斥候素有无孔不入之名,本不是你的错。”
“若是世主和易医师他们……有个闪失,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女子薄唇轻咬,眼中已是泪光盈盈。
“昭寒恐怕……但是斩毅想必无事。赤炼在的话,不会有事的。”
“赤炼?他平素连我两招都接不住……”
“如果你长着一张崎岖坎坷的脸,就该是你连他的两招都接不住了……”山主忍不住吐了个槽。
“……”
“赤炼所走的那条密道,是整个戴尔最大的秘密,历来只有王上才知道。”山主想了想又道,“据传这一代戴尔王伊林克年轻的时候曾有一个不死族的暗卫,戴尔昔日的几个王子和长老都死在他的刀下,但是后来却突然销声匿迹了……”
“焚音,你见过真正的拔刀术吗?”
拔刀术正是赤炼的刀术,说起来其实很简单,简单到只有一招一式,便是刀与鞘的完美配合,快与狠的极致融合。
“真正的拔刀术,我也只见过一次。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山主的眼里泛起敬畏之色,“那是地狱里修罗的刀术……不是人能掌握的啊。”
焚音眼中一片怀疑,在她记忆里的赤炼永远是色迷迷的笑着,刀在他的手里就像拐杖一样鸡肋。
屋外一阵风声打断了她的沉思。
焚音和山主先后奔出门去。
斩毅从云头落下来,两步跨进屋门,轻轻将怀里的少女放在屋里的草垫上。伸手去试她的鼻息,而后道:“焚音,看看她如何了。”
焚音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将他身上的伤尽收眼底后,将两个药瓶塞在他手里,道:“这是金疮药和转灵丹,你照料好自己。这孩子交给我。”
斩毅终于松下紧绷的神情,淡淡的笑了笑,道:“如此劳烦了。丫头遭法术反噬,你且帮她护住心脉,其他的容后再议。”
焚音点点头,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才扯开目光,去摸易昭寒的脉象。
“啧啧,这么多年,你们两个总算修出点伉俪情深的味道了。”赤炼唏嘘着走进门来,他一只手懒懒的搭在鬼牙上。那柄刀现在安静的挂在他腰间,半点戾气也无。但是他甫一进门,整个屋子里便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要奏一曲完整的冰心诀给易医师,赤炼你在这里我不能安心。”焚音的声音冷冷传来。
她话音未落,三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你杀了戴尔王?”
“我还以为你第一句话一定会问我和戴尔王那些不得不说的基情岁月……没有一颗八卦的心,可是没办法讨女孩子喜欢的啊。难怪你枉入红尘数十载,未带一女把家还。”
“你做过,戴尔王的暗卫吧。”陈述句。
“嗯。”赤炼笑着看山主,中可的点评道,“看来你还有点可取之处。”
“狡兔死,走狗烹。戴尔王昔日对你做了这样过河拆桥的事,如今也算因果报应。”
“戴尔王并没有死。”斩毅远远走了过来。服过药后,他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
“你怎么知道你走之后我没有偷偷给他一刀?”
“你若是偷偷给了他一刀,现在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赤炼点了点头:“那老头儿虽该死,却不该由俺这个杀猪的动手。看来经过俺的鼻孔的洗礼,你的慧根被开启了啊!已经不能和这个智商和身高成正比的小朋友同日而语了……”说着拍了拍山主的头。
山主揪住他的手反手拧去,怒道:“太岁头上动土,这只手是不要了罢。”
赤炼看着自己那只被捏在山主手里的手臂,啧啧道:“俺虽然不反对断袖,但好歹也得是斩毅那样一表人才的啊……”说着反身扑过去狠掐山主的脖子。
“你长得如此标新立异,咳咳,吓死的姑娘不计其数,现在,咳咳,又打上男人的主意了……为民除害……咳咳……”山主大喘着气回掐过去。
斩毅捏捏额角,鄙夷道:“两个加起来快一百岁的人了,打个架还像小孩子掐架一样,好笑不好笑?”
“滚!”战主和山主冲着斩毅异口同声。
随即二人皆回过头怒目着对方:“你他妈才滚!”
又是异口同声。
砰嗙扭打作一团。
斩毅重重抚了抚额,长长叹了口气。
青都锦华坊,麝兰馆。
秋分一过,大户人家陆陆续续的开始置办年货,麝兰馆的生意愈发多了起来,铺子里只有两个帮佣的老人,说是帮佣,其实不过是由素心赡养着,生意上只得她一手操办,忙的她几乎天天脚不沾地。
“小黑,给老师傅帮把手,别杵竿子一样傻站着……慢着点,放这儿干嘛?抬到那边阴凉地儿去!”女人一身素衣,袖口挽得老高,蹙着眉头呼喝着几个临时佣工,俨然一副精明能干的老板娘形象。冷不丁的,一个莽撞的伙计抱着一只木盒撞到了女人身上。
素心“哎呦”一声,回头骂道:“不长眼么?急着催命啊?”
她的声音并不凶悍,却透着点杀意,让人不寒而栗。伙计吓得头也不敢抬,连连欠着身道歉。
“素心啊……”一个颤颤巍巍的老人声音自她背后传了过来。
女人连忙回身,刹那间已换上了一副天真女儿的憨态,她拉过老人的手,柔声道:“老爷子您怎么出来了?这天凉了,出来走动多披两件衣服。昨儿不是才去福记给您缝了件夹袄么,怎么也不穿上?”
她小心翼翼的搀着老人向自家住的里屋走去,诚然是父慈女孝。
“素心,刚刚前面店里有个客人找你……”老人听着劝回屋休息,还不忘把这话带到。
“哎,我这就过去,老爷子您好好歇着,店里有我呢。”言罢松了袖口理了理鬓角轻盈的向铺子大堂里而去。
来人裹着一身厚厚的黑皮大氅,几缕额发遮去了大半张脸,连男女也看不出。他静静的立在柜台前,空着一旁招待客人的椅子和茶水视而不见。
“久等了。”素心声音谦恭,面上带笑。
来人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和一双狡黠的明眸,正是一个二八芳龄的女子。少女略一欠身,道:“怪得清风送异香,娉婷仙子曳霓裳。麝兰香如故,落碧城水云铺要向麝兰馆主求一味香。”
素心扫她一眼,瞥见大氅领口跳跃出的一抹红,方道:“云蓉姑娘远道而来,素心招待不周,怠慢之处还请海涵。”言罢,不经意的扫了门外一眼,见没有盯梢的尾巴,才让了让身,“姑娘既为生意而来,且随我来。”
麝兰馆并不大,素心却带着她七绕八绕,上上下下几番折腾,方进了一间狭小的暗室。
素心刚将门掩好,少女便在她面前半跪下来:“咏菡见过师父!”
“我只算你半个师父。”素心连忙去扶她起来,“何况师徒哪有这般见外的。”她正要再说什么,突然手上一阵寒意传来。素心心里一凉,伸手去解开徒弟的大氅。
黑袍落地,露出满目跳跃的红,大红的锦袍勾勒出少女玲珑的曲线。
素心伸手向她左腹探去,不禁蹙了蹙眉。
一支倒刺的断箭深深的镶在左腹的骨肉里,少女为了防止血流出来留下踪迹,用法术将血肉连同箭头一齐冻住,是以触手一片骇人的冰冷。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到这里的。这样的伤,每动一下,都是伤筋动骨的痛。
“咏菡没用,要向师父求一味救命的香。”少女轻轻笑了一下,脸色惨白。
素心瞪她一眼,硬生生把话头咽下,只道了句:“你等着。”转身便往铺子里去了。
莫咏菡这才倚着墙缓缓滑了下去,她伸手轻轻按在左腹上,咬牙仰头,发出了一声闷哼。
三天了。她长长舒了口气,疲倦的闭上了那三日未合的双眼。云来阁 http://www.xyyqm.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