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绿没再回。
    周一,噩梦的周一终于在加班中快结束。
    将近年末,各项财务报表堆得哪都是,带回去也麻烦,双宇的要看,云雾的要审,快十点半她才从办公室离开。
    开出停车场没多远,李玩打过来。
    “在哪?能过来接我吗?”
    那边隐约传来吵闹的音乐声。
    “你喝醉了?”
    “嗯,就发债那事。”停顿了三四秒,又说了个地址。
    钟绿不悦,工作了一天,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躺在床上,“你叫助理送你吧。”
    “你不来我脱不了身。”
    “那你之前怎么走得了的?”
    李玩没出声,静了有十几秒,挂了电话。
    路口,红灯,钟绿看了看那个挂掉的电话,犹豫着,用手干抹了把脸,导航了地址。
    十一点,夜场不过刚开始。
    钟绿被音乐吵得头痛,烦躁地走动,电话又没人接。
    门被推开,里面的人眼睛一道扫过来。
    有男有女,有喝有玩,灯光不太亮,钟绿找了下人在哪。
    二三十岁、四五十岁的男人比较多,什么样的都有,围着坐的小姑娘倒是个个青春靓丽。
    最靠门的一边几个中年男人见她一身职业装,问是谁。
    “家属。”钟绿没好气应了句,找到李玩在最靠里坐着,旁边是几个年轻点的男生。
    好像是公司的人,一个戴眼镜的认出了她,见她过来,喊了声嫂子。
    李玩的衬衣被解开了两三颗扣,在那坐着也没起来,没什么表情,眼神迷离地盯着。
    钟绿看出这意思来了,戏谑她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她也不想理他,跟那男生搭话,“喊老了,叫姐姐吧。”
    chapter 23
    出去时李玩右手搭在钟绿肩膀上,整个人往她身上靠。
    助理本来跟着扶他,不知发哪门子脾气,非甩开了,还不准人家跟上来。
    开车前,钟绿嫌弃地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说趁这个时候打你,你也不知道是谁吧。”
    “你敢。”他懒散坐着,左手抓住她的右手。
    钟绿凑近过去,“你就装吧。”
    李玩放开她的手,闭了眼,没和钟绿对视。
    从停车场上来到家,自然又是钟绿扛了他一路。
    她觉得自己真的够了,忙活一整天,现在还要做苦力。
    不想弄脏卧室的床,进门后直接把他扔在了客厅的地毯上。
    空气里即刻来了一大阵酒味。
    得,她又得变成封建年代的通房大丫头了。
    钟绿忍不了这阵味,拍了两下李玩的脸,对方看起来清醒了些,架着他去了浴室,让他坐在浴缸里。
    掏了口袋里的东西出来,直接拿花洒冲了几下李玩的头,他终于有了点反应,抹了几把脸上的水。
    “醒了吗?”钟绿有点生气。
    她转身去拿了两条浴巾,回过头那人又没动静了,看似坐在浴缸里思考人生。
    钟绿翻了一个白眼,走 。Q.qun.⑦⑻`3,7⑴.⑧6⒊ 过去坐在浴缸边上,拿了条浴巾粗鲁地擦他的头发。
    因过于愤怒,动作幅度过大,差点摔进浴缸,李玩双手环住了她的腰。
    手是湿的,碰到过的衣服和裙子的腰身边沿都带了水渍,钟绿想发作,但这氛围突然就让人有点不忍破坏。
    好像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叫她要珍惜。
    让她想起最开心那几年,一个人在外读书,终于离开一个地方,好似能抛弃所有过往与不堪,从此重新做人。
    什么都不需要太操心,头脑不算笨,也得到了些科研的学习乐趣。那时候每天都很兴奋,精力充沛,因为知道太难得,也太短暂,不抓紧感受一次就再也没有。
    任由他抱了会,最终还是被打破。
    李玩低笑,“你好像我妈。”
    钟绿气得把浴巾直接扔他脖子,从他怀里要挣脱出来。
    “别动。”他手上又使了点劲,不让她走,隔着她的衬衫亲了一下胸口。
    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抱她。
    呵,他何时也变得这么纯情。
    他几乎不在外喝醉,敢醉得无忧无虑的人是幸福的。
    回家的场景总是相似,夜半,装醉,导致一通谩骂,引来一波关注。
    一次又一次,他擅长制造假象。
    旁人艳羡,实则破裂的家庭多少让人有些分裂。
    看他们互相破口大骂明明早就分道扬镳,转眼又统一战线指导教育他的人生,久了,竟也能生出些诡异的暖。
    知它畸形,他掩饰得好,还是暴露出那一点贪恋。
    就像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