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的大将军,他今年才27岁,然而西平的风早已将他的稚嫩吹走,只留下坚毅甚至苍老的面容。这个人仅仅比自己大七岁,却已经半生戎马,满身风霜。
林亦早就注意到他的目光,甚至更早就注意到这个人,毕竟在这冰天雪地的西平城,很难忽视这样一个白衣飘然清冷傲然的人,可他只瞥了对方一眼,目光或多或少有些悲悯。
这样的人,在西平是活不下去的。
楚清宴把小女孩还给她匆匆赶来的母亲,那位妇人急忙就要下跪,楚清宴却隔空阻挡了,“孩子小,下次注意就行。”
妇人一愣,感激涕零道,“国师果然是神仙转世,西平就靠你了。”
林亦正在询问护军统领具体情况,看到这里的情况,意味深长地问道,“大人是故意的?”
“是,”楚清宴点点头,“如果百姓的氛围太凝重,这仗更不好打,还望将军别说本官抢了风头。”
对于她凭一己之力对抗20万大军的传说,林亦是不相信的。若是真的,魏国早就称霸天下,还要他们这些将军士兵做什么,因此他将楚清宴拽到无人的地方,严肃地问道,“这个时候风头已经不重要,末将只想知道大人能否真的救下西平。”
远处的云烬已经和士兵打成一片,这群西北汉子直爽热情,连冰都能融化,楚清宴闭了闭眼,“难!”
能救,但要半数魏国人的命来换。
对方眼中微弱的期盼尽数散去,林亦苦涩一笑,“还有什么能比现在的西平更难呢?”
楚清宴也跟着叹气,“现在情况如何?”
“齐军三十万人马就在西平十里外,还有十万在赶来的路上。”
“那我们有多少人。”
“不足十万。”
边塞刺骨的风一吹,这几个字很快就散在了无边的旷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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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烬和护军统领正随着副将在熟悉军营,副将叫林平,是林亦管家的儿子。
“我早就听闻林家拎出一个就能打仗,果真如此!”林亦将军几乎是所有武将的目标,护军统领也不例外。
“是啊,只可惜骁勇善战的林家人,如今就剩我和少爷二人了。”
家可弃,国不可弃一直是林家祖训,如今满门忠烈,林家子弟生生用命践行了这七个字。
西平城滴水成冰,连空气都凉地厉害,可是云烬此时却觉得心中滚烫,他哑着嗓子叹道,“将军舍生取义,我等自愧弗如。”
林平是个七尺高的汉子,黑色铠甲磨得锃亮,好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壳,他听到这句话哈哈大笑,“你们读书人就爱说这些有的没的,要我说能来西平的,都是好汉子!”
少年单薄的身躯突然就涌现出无数热忱,那是心底最深处的感情,源自对血脉家国的热爱,它们甚至抵御边塞的寒冷,呼啸着来到他身旁。那一刻,云烬觉得自己终其一生,也只为来到这,来到西平。
与少年人满心澎湃不同,楚清宴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只觉得寒风刺骨、冰彻心髓。她以为自己会见到山鸣谷动,杀声震天;以为会看见士兵挥鞭纵马、将军威风凛凛。
然而都没有。
西平外,只有边塞吹不尽的风和停不下的雪,这里连星光都是惨淡的,更别提数不尽的迷雾和散落在沙场上的枯草,她站在那,除了迷茫,再无他想。
林亦浑厚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看,那边的光就是齐军,他们已经整整亮了半月,不知道哪一天,就会彻底蔓延。”
楚清宴裹了裹衣服,语气决然而肯定,“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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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城中设宴,全军欢呼。
楚清宴斜斜地靠在座椅上,手里不断地摇晃着碗,就是咽不下这口酒。
林亦也没吃东西,他脱下厚重的铠甲,换了一身粗布麻衣,坐在银线滚边狐裘的国师旁,暗淡的像个随从。可就是这样一个普通的汉子,他守在边关二十七年,这一万多个日日夜夜里,从未让任何齐军踏过城门。
他看了楚清宴一眼,道,“大人喝点吧,西平太冷,夜里扛不住的。”
“这酒太烈,我喝不下去。”
二人都知道,楚清宴这句不过是借口,她喝不进去只是因为,这很有可能是战前最后一顿晚餐。
早些时候有探子来报,齐军那十万兵马不出两日就会到达,他们离交战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二人心中忧虑,却不能把这种担忧带给士兵,他们只能强颜欢笑,告诉众人——我还在这,我还笑着,因此你们都不必惧怕。
“听说将军还未娶妻?”
“我们打仗的生死不由己,万万不能耽误别人,”林亦脸上闪过一丝柔软,但很快又划过,“大人呢,可有心上人?”
楚清宴瞧见他的变化却没有询问,在这冰冷的西平,谁没有三句故事呢。她只是努了努嘴,“喏,那儿呢。”
云烬正和几个士兵聚在一起喝酒,也不知什么时候把那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