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礼官在不远处高唱:“开门迎亲——”
噼里啪啦,有人点了几串新的鞭炮,现场一阵嘈杂,温冬晚除了低头看见自己的脚尖,什么都看不见,更是紧张兮兮。
手里被递过来一段什么东西,她下意识接住,才想起这是新郎官和新娘子要一人牵住一头的红绸。
那红绸那头……不就是顾哥哥吗?
温冬晚很想掀起盖头看看他,不然她现在真的有些慌得腿软。
大概是要上花轿了,旁边一只手过来扶住她。那只手不像是丫鬟,有些大了,像是男人的手。
温冬晚正疑惑。就听得一道熟悉的低沉声线,微微带着安抚的意味:“晚晚,别紧张。”
温冬晚盖头下的眼蓦然一亮,就想偏头去看,可惜入眼还是一片通红。
待坐定,又进行了一些惯有的风俗,花轿这才在一阵鼓乐喧天中离了地,不疾不徐地往坤王府去。
进了坤王府,这里气氛比起温府,倒是拘谨了些,没那么乱糟糟的闹腾。温冬晚知道,顾问璋毕竟是大乐的王爷,宾客里好多都是朝里有权有势的,虽然是这么喜庆的日子,但谁心里还没个三分冷眼旁观呢。
此次坤王大婚,顾献派了三皇子来做这个主婚人,倒也规规矩矩。
礼官又伸长了脖子高声唱和:“一拜天地——”
顺顺利利地拜过堂,温冬晚被送进了洞房坐着,而顾问璋,还得在大堂招待宾客。
温冬晚这一等,要等到天黑,之前这些赵氏都教过,她心里自然有数。不过王府里自然也要有安排,不多时,有丫鬟端了吃食进来放着,说饿时候可以吃一些。
这丫鬟的声音听起来耳生得很,想来是王府里的。这次嫁进王府,赵氏做主让满年跟着过来,另外还带了几个小丫鬟,其他的包括锦岁,都留在了温府。
因为锦岁虽说是一直在照顾她的事,实际上却是赵氏培养出来的得力助手,许多事离了锦岁,一时还不好做,因此就留在温府了。
屋子里静悄悄地,着实难熬。
洞房……温冬晚当然知道洞房要做些什么,虽然不是十分清楚,但也能知道个七八成了。
此时顾问璋若来掀盖头,便能成功看见她红盖头下的大红脸了。温冬晚心乱如麻,简直想一头倒床上昏睡过去,还是不省人事的那种!
期间用了两次饭,门外终于传来了一阵阵脚步声,人还不少。
门外嘈杂,听不真切,但温冬晚知道这也许便是所谓的闹洞房了。她不知道门外的人会不会闯进来,因此坐得端端正正,大气儿都不敢出。
好在外头渐渐安静下来,温冬晚松了一口气。听见门被推开,一口气又重新被提起。
“晚晚。”
顾问璋的声音是略带着鼻音的沙哑,想必没少喝酒。温冬晚不知道自己这时候能不能回答,就感觉顾问璋凑近了。
温冬晚屏住了呼吸,顾问璋没让丫鬟进来送东西,自己握着根玉制的喜秤缓缓地挑开盖头。
温冬晚屏住的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出,正想抬头去看他,顾问璋就轻笑出声:“傻丫头,好好的憋气做什么,脸都红了。”
温冬晚其实想说也不全是憋红的,想想被这样误解也挺好,至少不用承认是自己太害羞了。
“来。”顾问璋将一杯酒递到她手里,温冬晚垂眸一看,就见里面只薄薄地斟了一个指甲盖不到的酒,有些惊讶道:“交杯酒只喝这么一点就够了吗?”
她还以为要喝个满杯,图个美满的彩头什么的。
顾问璋斜了她一眼,淡声道:“你还想喝多少?”
温冬晚忙摇了摇头,想起顾问璋不喜欢她喝酒。之前被白景丞那家伙骗去喝酒,被顾问璋撞见之后,他可是很不高兴的。
顾问璋望着她红彤彤的小脸蛋,不觉柔和了眉眼。
之前突然去温家送庚贴,不得不说是因为误以为北燕太子乔哈有意求娶温冬晚,这才火急火燎地跟去了。然而知道这是个误会后,他竟也没有过一丝后悔的念头,仿佛就是顺应内心,再合理不过的一件事。
顾问璋此刻心情很好。都说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不论后路如何,他此时无怨无悔。
两人挽起手,一齐仰头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晚晚。”
“……嗯?”温冬晚见他将酒杯放到了桌上,俯身向她靠近,脑子顿时有些黏糊糊的。
温冬晚坐在床沿,顾问璋整个人的影子都被静静燃烧的红烛投映在她身上,顾问璋抵挡着烛光,俯身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