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凌雄健却在这个问题上表现出令人恼火地不知变通。他执意坚持着他那所谓的“原则”,即使为她丢官弃爵、放弃一切也坚决不肯屈服。这种两败俱伤式的固执简直让可儿恼火透顶——她伏在椅背之上不由长叹一声——每次只要一提及“妥协”二字,凌雄健的眼眸里就会射出那两道著名的、具有强大杀伤力的冰冷蓝光。然后,他不是掉头就走,就是以他的方式再三重复那“不离不弃”的誓言。
虽然与凌雄健做一对贫贱夫妻是一个诱人的前景,但是,一想到凌雄健要为了她被刑囚流放,她便无法忍受。她宁愿不要那虚无的名份,也不要凌雄健为她牺牲那么多。
可凌雄健那恼人的固执……
突然,抱厦门前一暗。
可儿抬起头,只见老太太柱着拐杖站在门边。她忙站起来迎上去。自从凌雄健上了岛之后,她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到老太太了。
“老夫人有什么事情只管请下人来吩咐一声就好,这下雨天的……”
老太太挥挥拐杖,不理可儿伸出来的手,一边喝令其他人都退出抱厦,一边径直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健儿可好?”她抬眼望着可儿,那双与凌雄健相似的眼眸中闪过疲惫的神色。
可儿眨眨眼,这还是她第一次没有从老太太的话里闻到火药味。
“将军很好,请老夫人放心。”她忙垂手答道。
“这梅雨天,他的伤……”
“请老夫人放心,没有发作。”可儿也很担心凌雄健的旧伤会发作,所以一直小心地注意着他那条腿的状况。
老太太愣愣地看着桌上堆放的物品,半晌,长叹了一声。
“做长辈的,都是为了晚辈好。谁会想要把自己的儿孙往火坑里送?”
这几日,老太太是日日焦心。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她原以为凌雄健不可能有这样的痴情,对于他用血汗换来的爵衔也不可能就这么不在乎地轻言放弃。但几日下来,看着凌雄健一副甘之如饴的模样,老太太的心里不禁打起鼓来。万一凌雄健固执到底……那实在不是她想见到的结果。想来想去,也只能从这个女人身上下手了。
“健儿他是什么主意?仍然不肯休了你?”
可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那你呢?还想继续霸着他?”
“我没……”可儿无奈地辩解着,话音未落,便被老太太打断。
“你不用否认,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不就是想乘机捞一票好处吗?如果健儿真的为你丢了官爵,到最后你什么也得不到。我相信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今儿我来,只要你痛快的一句话,多少银子你肯离开?”
可儿愣愣地望着老太太,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半晌,她笑道:“不管老夫人信不信,我跟着将军不是为了什么好处……”
“少废话,五百两银子总够了吧?!”说着,老太太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布包,“咚”地一声扔在茶几上。
“五百……”可儿皱眉看着那个布包。
“够你下半辈子舒舒服服地生活了。”老太太不屑地瞥了她一眼,“我知道健儿的性子,他最讨厌别人逼他做什么事情。而且,他现在已经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让他主动休了你肯定是不能了。如果你聪明,就自己要求他休了你。否则,等到朝廷的回文下来,你只能净身走人不算,还拖累得健儿跟着你身败名裂。”
可儿抬头看看老太太,又低头看看那个布包,不禁叹了一口气。
“您以为我希望看到将军为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吗?我也曾劝过将军……”想起为此起的无数次争执,她不由伸手摸摸抽痛的额角。“我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呆在将军身边,为妻也好为妾也罢,哪怕只是为奴为婢我也是肯的。但将军不肯。他说这是原则,他……”她叹了一口气,嘀咕着低声抱怨道:“难怪人家都叫他‘石头将军’。有时候他就象一块石头一样的不知变通,让人真想抓住他死命地摇一摇。”
老太太不禁抬眉瞪着可儿,“照你的意思,倒是健儿霸着你不放了?”她冷笑一声,“你倒是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就不信,离了你健儿还不活了!如果你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