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头脑都昏沉沉的。
周家家主是为数不多站着的人之一。
他有些漠然地扫过地上跪着的大臣们，一个一个，像是要记住他们的脸似的。最后对上了北静王的视线。
北静王站在最前面。两人对视了几秒，眼里都是思绪在翻腾。
现在能确定的只有周家插手扬州之事，能锤死周家的外族案，倒是还缺乏了些证据。
不过扬州盐户一案，就足以判周家流刑了。
只是他未免也太过平静。北静王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梢，向前跨了一步，“还请皇兄审判。”
随着他这句话，堂中跪着的大臣们也一并出声道：”恳请圣上判决。”
见连胞弟都出声了，圣上无声地叹了一下。他执了执手，正要开口，就见外面传来长长的一声通报。
“报——边疆告急！”
殿外冲进来一个小兵，手上高举着直报的令牌，还没跑两步就一跤摔在了地上，声音却依旧高昂。
“边疆告急！将军失踪、林家二子林辰疑似叛敌！”
这话一出，连朝堂都静了一会。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林家家世显赫，怎么会叛敌！”有人揪住小兵衣领将他提了起来。这吼的一声将大家惊醒，猛地掀起轩然大波。
一个个问题层层叠叠地爆出来：“边疆形式如何！”“将军怎么了？”“东平世子现在在哪？”“沙场何人坐镇？！”
七嘴八舌的提问吵囔了起来，一时间朝堂都是沸腾。
“够了。”水溶沉声喝止了一句，将周围人声都压迫下来。
先是定定看了眼依旧平静的周家家主，他才转向小兵一字一句问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在战场上，林家少爷突然就跟着敌将跑掉了！现在是由南宁郡主守着。”小兵说话断断续续的。
他前言不搭后语，天马行空似的跳着：“林辰跟着敌将跑了，投敌了！将军派人赶不到，就自己追上去，结果也不见了。”
“不过是正常的杀敌遇到埋伏，怎么就能扯到投敌？”水溶嗤笑了一声，眼神锐利如刀刃，“无凭无据，岂能信口雌黄。”
“林家就算没有投敌，那也是造成战场失利的罪魁祸首。”周家家主终于在朝堂上说出第一句话。
周家家主趁机从怀中掏出一份奏折，他跪地请上：“臣早就察觉，林家勾结外族，谋害边疆！请圣上查看。”
群臣一时没了声音。
像是逆转了的战盘一样，沉默在蔓延，各家开始互现观望了起来。
太监将奏折呈给了圣上。
圣上近来体弱，本就头昏，只有在周贵妃那儿才歇得好些。刚刚听得边疆事变更是心惊，浑身都起了一阵冷汗。
如今看奏折上字字句句，每个字都像扭曲了似的，俱是模糊不清。
头是昏昏沉沉的迷茫，圣上喃喃了两声，含糊叫道：“周贵妃、去周贵妃那。”
只有周贵妃那儿，他才能略微沉稳地睡会。
“哎哟”出声，圣上一个恍惚，就要从龙椅摔了下来。
“圣上！”大太监尖锐地喊了一声，急忙上前搀住了，又飞快地让人将太医带来。
由此是一阵的兵荒马乱。
周家插手盐户的声音低了下去，现在到处传起林家投敌的流言。
局势更加混乱。
无论谁求见，哪怕是北静王亲自出面，圣上也全都避而不见，只在周贵妃处歇息。
一连数天，到处都是安安静静的，像在为澎湃的暴风雨而招势。
终于，一道口令从宫中传出：
“奉圣上口谕。林府有勾结外敌之嫌，不忠不仁、不义不信。今抄家以示公正！”
由周家长子周启带领的一群人手，浩浩荡荡地出发，将林府团团围了起来。
“我劝里面尽早开门，不然我们硬闯，那可是没有分寸的了。”
周启只觉风水轮流转，他大笑一声，看着林家禁闭的大门，又狞眉追加了句：“圣上已下口谕，林府还不开门？抗旨不遵，是要造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