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梦。
梦里的天空有无边黑压压的乌云, 沉闷的雷声从天边无尽处传来。
有谁在耳边叫她的名字。
时软抬头,有一双眼睛在层层叠叠的云层中隐隐浮现。
那是一双很熟悉的眼睛。
狭长的眼裂, 单薄的眼皮,沉黑的瞳仁总是带着淡淡清冷。
‘别管我,滚远一点。’
是沈郁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你很烦。’
‘我让你滚。’
时软摇头,固执地不肯走。
沈郁眉骨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暗红的颜色遮住了他的眼角, 他眼睫上还挂着血珠。
时软心头一惊。
沈郁受伤了。
发生了什么?
……
“时软、时软。”
谁在叫她。
时软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白色的天花板,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照得她头晕。
她向旁边侧了侧脸,淡绿色的帘布做背景,沈郁正坐在床边。
时软顿了一下,耳边似乎又听见了那来自天边的声音。
“你醒了?”
沈郁握住她的手,她空洞的眼神让他不禁皱眉。
“时软,看看我。”
时软的神识渐渐被拉回,沈郁的脸在她眼前变得清晰起来。
泄湖公园、一动不动没有呼吸的沈郁……
“沈郁!”
她猛然起身,捧着沈郁的脸反复打量,惊慌的声音好像还在发抖。
“你没事?你没事吗?!你吓死我了!”
她掌心温凉的温度贴在脸颊,沈郁的黑眸里出现了片刻的怔愣。
时软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他那样躺在地上的时候,分明是没有呼吸了的。
她以为他死了。
但现在,他的体温,他的声音,他的一切都如常。
时软看见他对自己笑,好看的眉眼被这笑意点亮。
“我没事。”沈郁说,“我……”
他话还未说完,脸颊边的小手突然用力。
毫无防备间,沈郁被时软一巴掌打偏了脸。
清脆的声响落在两人耳边,周围这被布帘隔出来的一方小小天地里,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沈郁是什么样的人呢,他在学校里就是个绝缘体。
没人敢靠近他,没人敢惹怒他,更没有人敢打他。
像这样给他巴掌的,时软该是头一个。
但只是这样还不够。
“你有病是不是!你说话就说话,你不会游泳学人家跳什么湖?
“那个位置又偏,我万一找不到人来救你怎么办?!万一你死了怎么办?
“万一你死了,我就成了杀人犯!你以为你是在表白还是殉情?!你那根本是在犯罪,是在找死!”
时软声音里的愤怒毋庸置疑。
她真的要被这个人气疯了。
说话间,她看见沈郁发间几根未清理干净的枯草,应该是刚才躺在地上的时候沾上的。
她愈发气了。
“你只有一条命,这条命是拿来给你这样玩的吗!我说你幼稚你还不信!”死是那么好玩的事情吗,死有多可怕你知不知道!”
时软说着就要伸手去薅沈郁的头发,手腕却在半途被人截住。
沈郁被打偏的脸侧过来,时软看见他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你……唔!”
手腕上的痛感很真实,但比不上沈郁在她唇上撕咬。
嘴巴很痛,但时软没有尝到血腥的味道。
他说过不会伤她。
不比昨天晚上那样浅尝辄止的吻,这个吻很长,很深。
他在她口腔内搅动,时软觉得肺里的空气都被抽空的时候,沈郁都还没有放开她。
直到被擒住的手软软搭在他的手臂上,沈郁才将她松开一些。
他在她唇边摩挲,低声说:
“担心我,就待在我身边。”
时软软在他怀里,沈郁身上还带着湖中潮湿的气息。
她不费什么力气便想起了他义无反顾落进湖水中的表情。
他是真的不怕死。
可是她怕。
时软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哽咽,“别再做这样的傻事,永远都别。”
“好。”沈郁笑了一下,说,“我答应你。”
从医院出来,时软有些郁闷。
明明落水的人是沈郁,但检查报告显示他身体一点毛病都没有,反倒是她,什么贫血、缺钙、营养不良,各种不好的诊断一大堆。
她拿着报告从诊室出来的时候,沈郁看了一眼她的诊断,幽幽来了句:“营养不良,难怪发育也不良。”
时软一记眼刀扔过去,却见沈郁正一脸莫名高深地望着她脖子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