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眼杂乱的院落,冷笑:“她在冷宫过了十多年,好不容易一朝得势,可不得往死里整我么。”
对此,不知情的祁欢表示非常无辜。
她如今还被读不完的书折磨着,后宫又没有皇夫,大大小小的事情基本上是傅予湛一手打点。然而傅予湛也是朝堂事务一堆的人,哪能事无巨细照顾到一个出嫁公主的旧居。
除了祁欢日常相关,其他的,都是层层分派下去罢了。
如果祁欢的脑子能想到这些龃龉,早就欢欢喜喜捉几条竹叶青放进来了。
祁凝拍了拍裙摆上莫须有的灰尘,淡淡道:“早点收拾吧。以后行事收敛一些,父王已去,咱们的处境不比从前了。”
槿枝不服气:“等咱们把她……”触到祁凝冷厉的目光,到底把话咽了下去:“奴婢知道了。”
……
翌日清晨,祁欢拖着昏睡的眼艰难地完成早课,抱着枕头含糊道:“快上早膳,吃完朕去补觉了。”
常魏去了御膳房传膳,不多时折回,为难道:“陛下。”
祁欢脑袋一点一点,眼皮都掀不起来:“唔,怎么。”
常魏:“奴才方才去御膳房,碰巧撞见丰乐公主身边的宫女同御厨起争执。”
祁欢的眼睛刷地睁开了:“哦?快说说!”
却是祁凝的早膳等了大半个时辰迟迟不来,槿枝便去御膳房催了。结果御厨们热火朝天准备祁欢的膳食,哪有时间再分出人手。
槿枝在祁凝手底下风风光光这么些年,何时有过这样的遭遇,一时气急,便同他们争执了起来,都给气哭了。
常魏对这位传说中盛宠一时的公主还是十分同情的,费解道:“不过陛下的早膳已经做完了,张御厨却谎称忙着,这是为何?”
祁欢呵呵笑一声。
还能为何,当初两人境地反转时,被晾在冷宫挨饿的正是她。张御厨这是向她表忠心呢。
祁欢原本想说再饿她们一会儿,看见常魏那张担忧同情怜惜百感交集的脸,忽然觉得很没意思,摆摆手,暴躁道:“传膳,滚蛋!”
常魏得令,颠颠儿地太监救美去了。
良言在旁察言观色,皱起眉头。
她进宫时祁凝已经出嫁了,也不曾目睹两人之间的过往。不过身为女子,她隐隐能嗅到一些不寻常的迹象。
就昨日宫门前的惊鸿一瞥,宫内宫外已经冒出一大堆“丰乐公主如今愈发美艳,那一身伊兰服饰简直绝了!”诸如此类的传言。
她端着巾帕伺候祁欢洗漱,说道:“常魏素来没有心眼儿的,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祁欢早就习惯了,撇撇嘴道:“朕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顿了顿,补充:“太监同理。”
良言噗嗤笑了:“太傅大人总不是吧。”
祁欢想到那张冷峻的脸,抿唇不语了。
暂且,当他不是吧。
然而祁欢不曾想到,常魏这只猪蹄如此清新脱俗不要命,直接把祁凝带回养心殿一同用膳了。
祁凝换了一件杏色伊兰服,卷曲的长发编上彩色发带垂在腰后,姿容妖冶明丽。
她福了福身:“不打扰陛下吧。”
祁欢扯着嘴角:“打扰了,我能赶你出去吗?”
祁凝面色都不变一下,自顾自坐下来:“陛下说笑了。”
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与当年倒是一模一样的。
往后两日,御膳房依旧怠慢着,祁凝已经每日晨昏定卯地来养心殿蹭饭了。
索性她不出什么幺蛾子,祁欢眼观鼻鼻观心,只当没这个人。
这天晚膳耽搁了一会儿,傅予湛带人端着药盏进来时,两人才刚放下筷子。
听到通传,祁凝握筷的手明显一顿。
祁欢注意到了,眼眸一眯。
之前的漠然果然都是装的!
敢觊觎朕的太傅!
拖下去一百遍!!
祁欢心中叫得欢畅,面上却只能绷着,让常魏下去传话:“朕的晚膳还没用好呢,让太傅晚一个时辰再来。”
傅予湛却当她又找借口不喝药,直接端着药盏就进来了。
“又不想喝药?我看你这病是不想好了……”
冷厉的尾音消弭在唇齿间。
傅予湛看见石桌旁坐着的女子,眉尖微挑,带了几分讶异看向祁欢。
意思是:她怎么在这儿?
祁欢眉心压下来,恨铁不成钢:朕都说了现在不是时候啦!你闯进来作甚!
傅予湛毫无愧色:不怪我,陛下劣迹斑斑,前科太多了。
两人目光来来回回,祁凝放在桌下的左手紧紧攥住,倏尔笑了:“太傅大人擅闯陛下寝宫,是不是于理不合?”
傅予湛神色如常,避重就轻道:“陛□□子不好,性子却顽劣,督促她修身养性乃是臣职责所在。”
说着淡淡看向祁欢:“陛下,过来喝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