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客。
悄悄的迈进门槛,寺内出奇的安静,越发显得寺内整洁、肃静。向内走去,僧人们整齐的坐于蒲团上,安静的看着前方,似在聆听着什么。
这些年,寺内有什么活动,没有我不知晓的,而今日,并非盂兰盆节,也不是传统的民俗。为何有如此隆重的场合。辩机呢?他在哪?
心里止不住的好奇,同时还夹杂着隐隐的不安,顺着众僧人的目光,我向殿内探头望去。
只见一个身着褐红色袈裟、古铜色皮肤的僧人坐在正中,他对着众僧,滔滔不绝的讲着什么,会昌寺的住持也坐在众僧的首座专注的听着。
原来是寺内请了某位德道的高僧前来讲经说法。我一个一个的找,才看到辩机的后脑勺,虽然看不到他的正脸,我却能感受到他的专注。
从一个七八岁小僧的口中得知,这位高僧会持续三日在此讲经说法。见此情景,我默默的转身离去。
三日后,远在洛阳的父皇赶回了长安,同时,玄奘回长安的消息,在佛家子弟中引起了轩然大波。玄奘,初次听到这个消息时,我的心黯然凝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将会发生什么,我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可这一天越来越近时,却是我心里无法承受之痛。
当满朝文武穿戴整齐,一场盛大的迎接就此开始,我早先的赶到,就为了目睹玄奘真容。
随着宫人的一声大喊:“宣玄奘法师觐见!”
只见一个身着褐红袈裟之人跨步而来,远远地,并未看清他的真容,可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我不禁惊叹,玄奘竟是这个模样!他原来就是玄奘!
他不是那天在会昌寺看到的讲经之人吗!他怎么生的如此瘦小,目测身高一米六而已,古铜色的皮肤散发着健康的活力,他面带微笑,直视着父皇。再看那件袈裟,原本的褐红色已经褪去了原本的艳丽,倒像是长期在日光下暴晒出来的陈旧。
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玄奘吗?我想起《西游记》里的唐僧,白白胖胖、文文弱弱。原本对玄奘本人有着更高的期待感,而今才知,他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
玄奘走上前来,合十一礼:“陛下!”
父皇一脸笑容,让他坐在一边,父皇问:“听闻玄奘法师,从印度带回百余卷经书,途径百余个国家?”
玄奘合十一礼:“没有通关文书,贫僧只能昼伏夜行,曾停留多国,见识了不同的风土民情,各色山水。”
父皇听了更是兴奋:“法师既带回了百余卷佛经,可见其弘扬佛教之心,可如此至多的经书,都是梵文,可读者甚少!可惜了!”
这么明显的引流,我看到玄奘有意的抬起头来,一脸兴奋的合十一礼:“还望陛下助贫僧一臂之力!”
“哦?”父皇假意疑惑了一下,随即抬头看了看默默站在一旁的我,“朕的十七公主,也是爱佛之人。”
父皇突然这么一句,玄奘将目光转向我,伸手对我合十一礼。
沉思了一会,父皇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朕对法师在西域诸国的所见所闻,倒是十分感兴趣,还望法师能将其撰写成一本游记,朕将以朝廷名义组织德才兼备之僧,助法师译经。”
我自是明白,父皇无非是想扩大疆土,他需要玄奘的游历来确定诸国的地形地貌,以便日后发兵征战,可仔细观察玄奘的神情,他似乎对父皇的目的心知肚明。
也许是译经工程实为巨大,凭一己之力难以完成,他不得不仰仗朝廷的扶持,他脸上的表情也由最初的不情愿而变为点头允诺。
“译经所需之人,既要通晓梵文,同时又要对佛学造诣深厚。还望陛下允许从全国诸寺选拔。”玄奘说。
“那么,法师可有合适之人选?”父皇问。
话音刚落,紧张的我双手不自主的打颤,我真怕他说出不该说出的名字。千万不要!千万不要!我默默的乞求着。
然而,就在此刻,玄奘似乎连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会昌寺沙门,辩机。”
此时,我的双腿有些发软,身子有些歪斜,险些没有站住,歪倒了一下。我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父皇不得不看向我:“高阳,怎么了?”
情急之下,我脱口而出:“站累了。”
一旁的侍女赶忙搬来一把木椅,我的心重重的压着大山,若按着历史的记载,辩机将有长达三年的译经,三年意味着什么?情断!那么三年后又将发生什么,我拼命的命令自己不要再想。
心里烧着莫名的绝望,额上不停的淌着汗水。命运安排我来大唐,就是为了让我体验生离、死别的吗?
不知为何,此时的玄奘忽然抬头看向了我,佛学造诣非凡的他,那双眼睛仿佛能够能够洞察我的内心,他转着眼珠思考着,似有若无的猜测和不明。
而父皇却在一旁连连点头,我留意到,他又偷偷的将目光瞟向我,对于辩机这个名字,父皇并不陌生,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怀疑过,而玄奘点名要辩机译经,这显然中了父皇的意。
“朕会命房玄龄来监办此事!同时下旨,辩机将是译经选拔的第一人!”父皇允诺着。
玄奘合十一礼。
下旨!我想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