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来就好,别麻烦姑娘了。”
芷夏一笑,“叫我芷夏就好,将军吩咐了让我们照顾好你,姑娘不必拘束。”
关婉婉的笑容有点僵,心想这叫我怎么不拘束。她眼瞧着芷夏从食盒里拿出五六碟饭菜,又摆好碗筷,盛了汤等着她入席。自己一个人吃饭多少有点不习惯,从前在山寨经常是大家一起吃的,人多热闹,现如今只有她自己难免感觉冷冷清清的。
她看着站在一旁随时等候吩咐的芷夏,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芷夏你来一起吃吧。这么多饭菜我吃不完的。”
芷夏赶紧摇了摇头,“这不合规矩,姑娘不必管我。”
这将军府果然是好大的规矩,关婉婉只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带着原本的食欲也没有了,只是可惜了这一桌子的美味佳肴,饭菜只用了几口,她便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芷夏适时走过来将碟碗收紧餐盒里,关婉婉看着她收拾,这才想起来她一下午未见白洲了,“芷夏,怎么不见白洲?”
芷夏听见她直呼将军姓名,手下一顿差点摔了盘子,好在她一向训练有素,很快就稳住了情绪,“将军晚上被皇上急诏入宫了。”
如此看来,白洲如今还颇受皇上器重。
“姑娘找将军有事?等将军回来奴婢去帮您通传一声?”
“不了不了,没什么事,我就是随口问问。”关婉婉被她一口一个姑娘的叫的有些头疼,“别叫我姑娘了,还是叫我关婉婉吧。”
“将军吩咐了让我们好生照顾,直呼您姓名这不合规矩。”
又是规矩……关婉婉顿时觉得这里呆板得厉害,白洲上辈子就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的吗?
芷夏见她没有什么吩咐了,就拿着食盒下去了。回来后又按照大夫的嘱咐命人烧了热水运过来,要伺候关婉婉沐浴更衣。关婉婉实在拿她没办法找了个理由说水不够热,趁着芷夏去取水,这才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在了浴桶里。
刚才她没看见,芷夏在准备的时候还往水里加了些不知名的花瓣,现在她整个人浸泡在漂浮着花瓣的水中,呼吸间也能闻见阵阵花香。氤氲的水汽逐渐弥漫在整个里间,驱散了白日里最后一缕寒凉。关婉婉望着旁边的屏风就在想,白洲啊白洲你怎么和五年前那个一点也不一样?
今天还好她机智,泰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她从小就喜欢看戏,从前还总带着一帮小山贼偷偷从山上溜下去,混进附近的镇子里看别人搭台子唱戏讲故事。台上的人只要按照事先排练好的戏文或是话本演绎出来,到了台上总是没有问题的。可这回轮到她自己演了,这最关键的话本却出了大问题。
她千算万算,甚至连白洲把她扔出去怎么办都考虑好了,唯独没有想过现在这种情况。这白洲怎么就完全不按照她脑子里安排好的来呢?
关婉婉将头枕在浴桶边上,热水使她整个人完全放松,连带着心情也回归了原本乐观的状态。
算了,不想了,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也就直了!
许是前一日白天睡太多的缘故,翌日天刚微亮关婉婉就醒了,待到芷夏端着水进来关婉婉早已穿戴整齐。洗漱之后,关婉婉坐在镜前本要挽个寻常的发髻,芷夏却接过了她手中的梳子替她梳起了头发。
“姑娘头发生的真好,稍一梳理就这般柔顺。”
关婉婉还是第一次被人夸奖,不知如何回应随口问了句:“怎么不见莲夏?”
芷夏手中动作不停,“莲夏去厨房盯早膳去了,将军说一会儿过来要与姑娘一同用膳。”
“唔,白洲要过来啊。”关婉婉从芷夏手中取回了梳子,“我自己来就好,你去帮帮莲夏吧。”
虽然相处不久,但芷夏是真心喜欢这个姑娘的性格,她笑盈盈地应了一声,推了门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关婉婉又听了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她低着头梳着发尾,估摸着早膳应该没有这么快,便开口问了一句:“芷夏?可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回答她的却不是芷夏的声音。
“是我。”
关婉婉手一抖,梳子直接就从手里掉下去了。
白洲从地上将梳子捡起来,又在一旁替她擦拭干净,“吓着你了?”
关婉婉有些恼:“你这人,怎么走路没一点声音?进来了也不说一声。”
白洲看着她的样子心情甚好,嘴角轻勾,哄了句:“是我不好。”
一句话,关婉婉就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白洲也没松手,就着拿着梳子的姿势替她将发尾的部分理顺。许是昨日听了白洲胡言乱语的缘故,原本和白洲相处起来没什么想法的关婉婉此时由于他的动作心跳得极快,铜镜里白洲替她梳头的样子倒真像是寻常夫妻一般。
关婉婉意识到了自己在想些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想回身避开却正对上白洲的视线,那一双眼深邃的像一汪静潭,关婉婉一直都觉得他的眼睛生得很好看。白洲要比她高上许多,不知为何,这人人敬畏的白将军却总能让她觉得莫名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