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舒心一笑;若是听到韩彻一天也没有醒,或是醒了但精神不佳,我便也会跟着愁眉不展,恨不得立刻飞到韩彻床前,亲自照料他。
偶尔我也会从自己的情绪里出来,只要抬头,便会看到燕无双深沉如水的眼睛,一眨不眨眼地注视着我。
不知为什么,他这样的眼神,总让我想起当日在杨柳坞前,我转身离开时,他独自在树下看我时的样子。
那一段日子,燕无双话极少。
他和我没有话说,却仍旧日日都来,不管在外面多晚,回来后必要到我房里,伸手摸摸我的额头,再看着我把药喝下。
他不说话,我自然不会主动理他,每天只和那个报信人说话,打听韩彻的情况。
有几次燕十三进来,看到房里我、报信的、还有燕无双三个之间的诡异景象,瞠目结舌,那表情有意思极了。
我从报信人那里知道韩彻情况稳定,心里踏实不少,再加上得到精心照料,病也渐渐有了起色,半个月后基本痊愈了。
这日晚上,我刚喝了药,燕无双带着那个报信的便进来了。
燕无双走到近前,照例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拿出块帕子仔细地把我唇角的药汁拭净,他的眉舒展开,“青儿,你已好了,今后不必再服药了。”
“真的?”
听说自己好了,我心里也是一松,这些日子来头一次地,主动仰起脸来看着燕无双,声音里带着一丝渴望,“那我,可不可以出门了?”
燕无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我,就跟我脸上有虫子似的,直到我以为他不同意,不满地蹙起眉来,他才淡淡勾起唇,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可以。”
听到那两个字,我的心像长了双翅膀,快乐得都要飞起来了。
“但是不能太劳累。青儿想去哪里,我陪……”
“我想回杨柳坞看我夫婿!”
我实在是太想韩彻了,这段日子以来,这个念头一直盘桓在我脑子里,是以燕无双话还没说完,我便抢着把我的愿望说了。
燕无双后面的话断掉了。
像是燃烧的火焰骤然遇冷熄灭,他的笑容也停滞在唇边,渐渐地凝固成一个僵硬的弧度。
我仰着头,看着燕无双被烛火映照得半明半暗的脸,他的目光静静落在我的脸上,漆黑的眸子像夜里的海一样,深不可测。
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后悔刚才那句话说早了:之前当着燕无双的面打听韩彻的消息估计就已经惹得他不痛快,现在我身体刚好,燕无双那句话的意思是要陪我去外面转转,我却说要去看韩彻,不知他会怎么想。
说不定恼羞成怒,禁足不让我出去了!
但话已出口,我纵是再后悔也收不回来。
我只能尽量使自己显得镇定,仰起头望进那双幽深的眼睛里,感觉自己的倒影在那个人的眼里那样渺小。
手紧张地攥住身下的床单。
“好。”
极轻的一声,轻到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的眼睛微微睁大,燕无双伸手将我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冰凉的指尖滑过耳垂时,我轻轻战栗了下。
燕无双眸色愈暗,像是压抑着汹涌波涛的海面,他揽着我的身子,让我躺下,又拉过锦被仔细地为我盖好。
“明日出门现在便早些休息……我陪你去。”
……
马车颠簸了半日,终于停了下来。
我恨不得立刻下车飞到韩彻身边去,身子刚动了一下,却又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坐在车里的另一个人。
燕无双看我一眼,淡淡道,“去吧。”
我的唇角一下子翘了起来,飞快地掀起车帘,下车进了屋子。
杨婶已经事先知道我要过来,因此这次见到我并没有惊讶。我看她端了个空的药碗出来,心里一喜,“彻醒了?”
杨婶点了点头,“韩公子刚刚喝过药,正躺着。”
我忙进了里屋,第一眼看到床上那个人时,泪几乎要落下来。
几步冲到床前,我一把抓住韩彻的手,“彻,我回来了……”
一段日子不见,韩彻又瘦了些,手掌的指节都凸显出来。我握住他的手,微微用力,希望能得到一点回应,但是许久,韩彻只是微睁着眼睛,淡褐色的眸子茫然地望着窗外,并没有转头看我。
我咬紧了唇,不甘心地摇他的手臂,“彻,你看看我,我是青青,是青青啊……”
“小青姑娘,没用的。”
杨婶在身后劝我,“韩公子这段日子醒的时候比之前多了,但脑子一直不清醒,饭和药也喂得进去,可是想让他说话就难了……”
我的手禁不住握紧成拳,问杨婶,“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韩公子身上的伤已好了,现在这个样子许是被什么迷住了心智,不是药石可医,只能慢慢来……”
杨婶见我只拉着韩彻,呆呆地不说话,好像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