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了下去。
我一动不动,睁着眼看向黑暗的床顶,心里麻木的连疼的感觉都不曾有。衣服渐次剥落,韩彻已顺着我的身子吻下去,转眼唇已滑至小腹。
骤然停住了。
他的手一摸,将抵在我身上那柄冰冷的短剑拿了起来,黑暗中,抬起头看我。
“你若想我死,就尽管做。”
韩彻把那柄剑狠狠掼到地上,不知碰到了什么,落地时发出瓷器清脆的破碎声。他一把捞起我,咬牙切齿地,“青青,你!……”
我疲倦地闭上眼,看也不看他。
我觉得抓着自己身子的那两只手力气大得惊人,却也在微微的抖,冰凉的发丝落在我身上,刺着裸。露的肌肤,麻麻的有点疼。
半响,韩彻松开手,把我狠狠扔回床上,我在身子挨着床榻的同时觉得床上一轻,韩彻已经下了地,摔门出去了。
再回到京城时,已近中秋。
韩彻命人在他的府内给我单独辟了一处院落,专门由他挑选过的人伺候,平日只许我在院里活动,不让我踏出门半步。
自那晚后,他就不再见我,晚上也不再来找我,我一个人独居在这院子里,身边又都是他的亲信,白日里也不怎么说话,有时无聊了,就捏泥人打发时间。
其实,除了不能出去,韩彻每日派人送来的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这院里各种玩意儿也不少,都是从江南回来时,韩彻命人沿途买的,全是我以前说过喜欢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人的想法是会变的,以前喜欢的,现在却未必喜欢,就像以前喜欢一个人,恨不得融进他血肉里去,到现在,却连见都不想见他。
我拿了团泥,捏成腿的形状,小心地补到那只狼偶的断腿上去,又拿根画笔,沾了颜色,一点点将那只狼偶上被磨损的色彩补好;一笔一画,我描得极仔细,也画得极慢,等把所有的地方都弄妥贴,大半天已经过去了,日头已近正午。
我站起身,直了直腰,把狼偶放在阴凉处晾干,却听到门外有了吵闹的声音,细一听,隐约是个尖锐的女声。
“娘子,将军吩咐了,这里除了他,任何人都不许进……”
“你不清楚现在将军最宠我家娘子么?这将军府哪里有她不能去的地方了!”
“但是将军有令……”
“让开!”
我听到“噼”的一声,似乎那看门的挨了一巴掌,随即就见门被撞开了,两个女人一前一后冲了进来。
前面的那个年纪不大,看打扮是个丫环,后面的身量略高,一袭青衣,原本长得很清秀的一张面庞,却带了怒容,凭添三分凶狠。
两人进了院子里,第一眼看到我时都愣了下,就跟见了鬼一样,随后那个丫环就开了腔,“娘子,快看看,这个人竟然和您长得很像!”
那个长得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女人抬眼,上下打量了我一阵,狐疑地问,“你是什么人?”
我听那丫环刚才出言不逊,已经觉出对方的敌意,知道她们十九是过来找碴儿的,又想起刚才门口那番对话,我已大致猜到这一主一仆是什么身份——多半是韩彻的侍妾什么的,好一些是正经的夫人也不是没可能。
我从前最想的就是能嫁给韩彻,做他的妻子,当时在凤凰阁听怀玉公主说韩彻娶亲了,我的心疼得要裂开一样,但是如今,看着面前这女人,我却没有什么难过的情绪,只是有些奇怪,她怎么除了长相,连衣着打扮都和我十分相似?
我淡淡道,“苏青。”
女子的眉抬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什么令她惊讶的事,但她也没说什么,只从鼻端冷冷地“哼”了一声,十分不屑的样子,继而不再看我,而是转身在院子里慢慢走了下来,那样子无比高傲,就像是在巡视自己领地的贵妇。
女子在前面走,她的丫环便跟在身后,同样趾高气扬的样子,好像她们才是这里的主人。若是以前,我可能还会不服地过去争执,但是现在,连这府里的男主人我都没兴趣理,“女主人”,我就更觉得无所谓了。
转了一圈,两人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发现,略有失望,那丫环假装小声却又故意让我听到,“这府里最好的宅子,应当让娘子住着才是,哪里冒出的没名没姓的,占着这院子,一点眼色都没有;即使穿得和我家娘子一般,也不会有娘子的福气,得到将军宠爱。”厌恶地瞪我一眼。
那个被称做“娘子”的女人撇了撇嘴,柳眉淡漠地扬起来,“不过是几间屋子,有什么关系,将军夜夜过来才最要紧——这院子我若想要,今晚和将军提一句,他会不给我么……”
目光随意看着,突然定定落在窗台上,“咦?”
走上前去,把那个狼偶拿到手里,“这是哪来的玩意儿,倒还有些意思。”
我本以为她占几句口头的便宜,转一圈就走了,因此一直没理她,没想到她竟看中了那狼偶,等我反应过来时她已提着狼偶的耳朵,颇为玩味地看起来。
我看她拿着那狼偶,翻来覆去地不松手,又不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