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有些迟疑,连身体的温度也渐渐冷了。脆弱一旦释放,就再也坚强不起来,我
泣不成声地望着月光下的那个人,泪水不断涌出,怕他又离开,手臂用力,把他环得
更紧。
燕无双,对不起……
但是我真的,很想你……
半晌,那人终于再度把我抱在怀中,比之前还要紧,唇落在我脸上,轻轻吮着上面的
泪水。我像寒冷冬天里跋涉了很久的旅者一样,拼命地缩进他怀里,贪恋这虚幻的温
暖,在那两片唇印到我的唇上时,主动张开嘴,任他求索。
怎样都好,即使是梦,也求你让我晚一点醒过来……
再睁开眼时,觉得头很疼。
我躺在床上,看着已经发白的窗纸,有点恍惚。
又躺了一会儿,我渐渐记起昨晚发生的事,却不能确定那是梦是真。印象中,我好像
哭了一整夜,那人一直抱着我,不住吻我,我微微动了动手指,仿佛还能感受到残存
在指尖的,那种酥麻的感觉。
燕无双,他真的来过吗?
手不由自主地,抚上仍有些肿的唇,出神。
门声响,我看到进来的人,心里一沉,警惕地坐了起来。
“这时候才醒,看来昨晚是做了什么美梦。”
韩彻慢慢踱到我床前,面目阴沉地看着我。
我不知他来干什么,抿紧了唇,转过头不看他。
“可惜有的人却做不成美梦,因为瞎子是什么都看不见的。”
我心头一凛,猛地抬头,惊疑不定地看着韩彻。
韩彻的唇淡漠地勾着,“我都没有提那人的名字,你紧张什么?燕无双能留下活命就
该知足了,一个废人,要眼睛也没用!”
我瞪着韩彻,心底涌起怒意,“是你!”
手紧紧握成拳。
燕无双,看不见了?
心里像被什么狠狠抓着,痛不可挡。
韩彻托起我的脸,阴郁的目光直直望进我眼里,“心疼了?那如果让你天天看着,会
不会受不了?”
我睁了睁眼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我让你回来,不是身体过来,心却留在那里!”韩彻的面孔愈发阴沉,手指用力,
捏紧了我的下颔,“一个月,我给你时间了断和燕无双之间的一切,然后你回来,再
也不要想他!到时候,我自然会治好他的眼睛……”
我愣愣看着面前的人,一点点地理解着他的话,心里酸酸胀胀的,不知是高兴,还是
难过。
一个月,我可以回去见燕无双?
“……但是,你不能和他相认。我已在燕无双身上种下相思蛊,若你承认是苏青,他
就会肝肠寸断,痛不欲生。这一个月,我会为你易容,你不说,不会有人知道你是谁
……”
一片青黄。
那个人站在群山之间,迎着夕阳,悠扬的笛声自唇端的玉笛中飘出。
我一步步走过去,在他身后,停住。
笛声止歇。
低沉的声音,“谁?”
我握紧了拳。
只那一个字,就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燕无双转过身,朝着我的方向;面庞比之前显得消瘦,漆黑的眼睛直直望着我,却从
我身上穿过去,没有停留。
“你是谁?”
上前了一步。
我本就离他很近,燕无双的步子又大,这么一迈,差点碰到我,我不由自主向后退了
半步。
“对不起,”燕无双苦笑下,“我看不到,吓着你了。”
我的泪一下子冲到了眼眶,拼命咬着唇才忍着不哭出声;看燕无双伸手,忙把手递过
去,让他扶着。
“你是……新来的丫环?”
我点了点头。
见燕无双侧着头,似在倾听答复,迟疑了下,在他的手心写下一个“是”。
燕无双的手好暖,比我记忆中还要暖,手掌处有薄薄的茧,划疼了我的指尖。
“你……不能说话?”
我又在他手心写下个“是”。
燕无双的眉一动,片刻,微微笑出来,“我平日也不说话,找个安静的人陪我,这样
甚好……只是我们两个都不作声,你不要觉得闷。”
我使劲摇头,又在燕无双掌心写下“不会。”
燕无双的眉微微舒展开,很温和地说,“若是觉得闷了,就去找十三,他会讲笑话给
你听……你的名字是?……”
我想了想,把“青”字拆开,在他掌心写下个“月”字。
“小月?”
燕无双轻轻念着那两个字,唇角微微扬起来,“我叫燕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