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又像是柳莨师从枯玄老人,又或者柳莨手下也不仅仅有一个万福商行,还有个更隐蔽的组织负责处理各项事宜……
柳莨对他,从来都没有戒备过。
一开始,无意间说出一些秘密时,她还会连忙伸手拉他,嘱咐这事不要和别人说。
结果话还没有说完,她大概突然想起来自己的身份,摇头笑了,改口道说了也没关系,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明明柳莨自己都这样说了。明明他只要随便把其中一件事报上去,哪怕是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就不会受到今天的处罚。
可……他就是做不到。
他总觉得,那就像是一种背叛。
十一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柳莨用失望、厌恶的目光看着他,他会一种什么心情。
肯定,比这些刑罚疼多了。
他不敢想,所以惶恐着小心翼翼。
十一自己也明白,他这样的行为会被死士营认定为背主,然后压到刑堂处以极刑。
死士的命,从来都是不值一文的。生或者死,从来都在主人的一念之差。
十一疼得有些跪不稳,脑中却冒出一个莫名的念头。
等他死了以后,是不是会有另一个人被叫做十一?
这明明是死士营的传统,可他现在却觉得不能忍受。
记忆里,柳莨叫他十一的时候,总是会带着笑意,声音软软的,又轻又甜,就像是能够甜了整个夏天的松子糖。
‘十一’这两个字,在被柳莨叫出来之前,只是一个代号。这只是能力的排序,分配任务的依据。
然而现在,他觉得,这是他的名字。
突然,有人一脚踹在十一肩上,将他踢飞出去,滚了几圈。
十一防备不及,也不敢反抗。身上的疼痛更加凶猛,疼得像是快要死了。
死?
这个在他的脑中冒出来的时候,他竟然觉得惶恐。二十多年的视死如归,到现在却贪生怕死起来。
他,想要活着……
今天他还想要活着回去……想活着回去,给柳莨买桂花糕……
“在这儿罚有什么意思,还是要带到那女人面前才行。”
坐在高座上的男子欣赏着十一痛苦挣扎的样子,颇是自得地勾唇笑着,晃悠着扇子,装出一身书生的风流。
但因为其眉间的狂妄,并没有什么风度翩翩的感觉,反而是画虎不成反类犬。
“周揩大人说的是。”
首领的动作顿了一下,转头看过去,行了半礼,态度恭敬,隐隐带了些谄媚讨好。
“倒要劳烦你亲自走一趟,别的人怕是吓不住那女人。”周揩说着话,眼中闪过怨恨。
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敢下了好几次他的面子!
女人,本就应该贤良淑德,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像她这样整天抛头露面,简直是毫无礼义廉耻!
周揩的声音顿了一下,压了压情绪,才又继续道:“那女人若是动手了,你便告诉她,这是殿下的命令,问问她是不是要抗旨不遵。若是有一句不敬,你便告诉我,看我不让殿下剥了她的权。”
他洋洋得意地笑着,衬着那双三角眼,着实显得有些猥琐。
首领应了下来,两人又说了几句,他便带着十一飞身离开。
大概半刻的时间,他出现在柳莨的门前。
他的手一挥,便有黑影将抗在肩上的人扔到地上。
十一的胳膊本就脱臼,身上也有多处伤,猛烈的撞击疼他脸色一白,差点惨叫出声。
然而,他死死地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点声音。
他有些痴心妄想,觉得可能柳莨已经睡了。或许只要他挨罚的时候不发出声音,这件事便能隐瞒下来。一直到他死了,柳莨也不会看到那血淋淋一幕。
十一疼得蜷起了身体,脸色苍白着,只有唇瓣上有着一丝血色。他早就将嘴唇咬破了,死死地忍着没有发出一身闷哼。
不能宣泄的疼痛,就会变得更加汹涌。
他的神志都有些混沌,脑中只剩下柳莨歪着头对着他笑的样子。
大概,十一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或许是不想让柳莨看他这么狼狈的样子,又可能只是不想让她看血腥的一幕。
也许因为她每次看见自己受伤,都会露出难过的表情。而他,只希望她是笑着的。
一墙之隔,柳莨正坐在软榻上发呆。
她一直没有等到十一,显得有些焦虑,皱着眉思索着是不是应该去找一下九皇子问问情况。
但是今天下午师兄和九皇子一同出去了,现在这个时间恐怕还没有回来。
柳莨的眉头皱得更紧,披着衣服站起身来,还是准备去找一趟,若是没有回来,便去找一趟徐范,他是殿下近侍,应该也可以联系到死士营那边。
柳莨刚刚起身,便听外面有异动,是细碎的声音。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快步走过去,猛地把门拉开。
外面的人大概也没有想到,门会被突然打开,明显愣了一下。
“柳姑娘。”
黑衣男子很快恢复了淡定,向着柳莨颔首,不咸不淡地喊了一声。
柳莨却根本没有看他,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