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和芷乔都是最听话的自己人,因而听得这话,福身便往外走去,而余下的几个站得稍远些的宫娥,面上虽有些犹豫,可脚下步子始终未动。
顾素未这些日子被这些个宫人烦得不行,先前不得出明义殿便罢了,她们愿跟着便让她们跟着,她也不多管。只是眼下好容易贤妃得以来看她,她先前又得了陛下准话,见叫不动她们,心中便愈发郁燥。
看了眼方才知秋放在她跟前的盖碗,顾素未先是伸手拿起,而后指间一松。
“噼啪——”瓷碟碎裂的声音在安静的寝殿内显得格外刺耳,那几个宫娥见状纷纷跪下,谁也不敢开口。
顾素未看着碎裂一地的杯盏,冷哼一声:“先前不说你们,不过是看在陛下的面上。怎么?一个个觉得自己是陛下亲自下旨选了来明义殿伺候的,便自恃身份贵重,与旁人不同了?本宫几次三番叫你们都叫不动。”她说着站起身,走到那几个宫娥最前面的一个身前,“陛下调你们来是做什么,本宫心中一清二楚。你们,还有殿外那些人,仗着是陛下旨意调来的,对着先前跟了本宫来明义殿的那些旧人都敢甩脸子,以为来本宫这殿中是来享福来了?”
她的声音虽轻缓,可字字锥心,那几个宫娥听后忙不迭地请罪,说自己不敢如此。
“口说不敢,可不敢做的全都做了。”抬脚轻轻踢了踢碎裂的瓷碟,声音压下来些,“本宫再说一遍,贤妃与本宫有体己话要说,你们将这杯盏的碎片收拾了就赶紧出去,如若不然,便跪在这碎片上听着吧。”
语毕,将软榻前方宴几上面装了点心的盘碟也扫到地上,那盘碟一落地,便同先前的盖碗一般,四分五裂。
那几个宫娥先前听她这样说话,心中便惊惧不已,眼下见她真个动了怒,自然不敢再继续待下去,忙收拾了一地狼藉,接着福身告退,匆忙离开寝殿。
而早已出去的知秋见几人出来后,便伸手将殿门掩住。
待室内再次安静下来后,顾素未才沉下气来,又坐回了软榻上。
方才她动怒时,贤妃一直在旁坐着不作声,直到眼下只有她二人了,才了开口。
“素未,以前从未见你动这样大的怒。……方才听你说,那些个宫人是陛下下旨调了来的?”贤妃说着,似是想起什么,“是了,怪道方才我一路进来,见着的都是些生面孔,这是怎么了,你身边先前的那些人呢?”
顾素未知她将寝殿的人遣离,定是要问个明白的,便是自己不说,对方也会去找知秋兰灵。横竖瞒不住,倒不如自己说清楚好些。
于是略一思索,便将行宫那事,连同这些日子发生的都说与对方听了,只是隐去了过于难以启齿的部分。
而贤妃听着她的话,原本还正常的面色,越到后面越发难看。
“你说她们都是陛下调了来看住你的?”当听得顾素未说完,贤妃问道,“不仅如此,陛下还不让你随意出明义殿的宫门?”
贤妃未料到陛下竟会下这样旨意,先前在行宫时,她想去观风殿,可每每都被告知陛下有旨,不许任何人打扰贵妃,她便罢了。原以为回了宫中会好些,谁知还是同在行宫一样。
这些日子她心中一直难受着,觉得是自己害了素未。虽然听了来看她的知秋说,陛下那夜之后并未生怒于素未,反而对素未百般照拂,可她心中总是不安,尤其是回宫后听得陛下下旨不叫任何人随意进入明义殿后。
今日她本在自己殿内坐着,乍见兰灵来求见,说是贵妃请她过去,她还以为陛下是气消了,可来了才知道,原来不让宫嫔来明义殿已经是最轻的旨意了。
“陛下他……怎会如此?”贤妃百思不得其解,“不叫人轻易进入,你也不得随意出宫门,这同禁足有何异?可自从行宫回来这些日子,我分明听说……”
“听说什么?”见她顿住不言,顾素未追问道。
贤妃见状才告诉她,原来自行宫归来后没多久,这前朝后宫都开始传出陛下要立顾素未为后的消息,尤其是这几日,朝臣们的折子如流水般被呈到了紫宸殿,内容无一例外都是奏请立后的。
“就连我父亲,今日都上了折子。”贤妃道,“听得说,这是陛下的意思,专程叫人传了出去的。”
顾素未听后,再想到自己方才在紫宸殿的境况,便知自己猜的果真不错。陛下登基这么多年,从未理会过前朝说立后的事,如今那些朝臣若不是得了陛下授意,怎会一致上折子提起这事,且人选无一例外都是她?
“我原以为你应是第一个知道此事的。”贤妃看着她,“未料到陛下什么也没同你说,还将你殿内的人都换了大半。”
照理说,都要封她为后了,应是极看重她才是,怎么还会下这样的旨意?
顾素未听后面色终于显出一些疲倦:“这些日子,因着那些陛下调了来的宫人,我早已烦躁不堪,只是想着既出不去,便罢了,由得她们。不料因着不管,倒愈发纵的她们得了脸,明日便把她们全打发了,不想看着在跟前碍眼。”
贤妃知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