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一早起来,便招呼人给三七送了银钱去。
到了午间,小公子读了小半本书的时间,也没等到三七前来谢恩。
昨日也不知怎么的,心中气闷,许多要拷问三七的事情也撂在一边,早上小公子起来,方觉昨日有些失常了。
“三七,今日在做什么”
在一旁伺候的奴仆听见公子的声音,连忙回话“得了赏钱,早早的出府去了”。
“出府去了?”
小公子微微侧头,书也不看了。
奴仆不解小公子话中深意,只能微带些试探性的说“您曾经下的命令,傀儡人每月都可以跟着奴仆出去采买玩耍一次”。
“等三七回了,带她来见我”
小公子心中那股不舒服的劲儿又上来了。
本来三七昨夜那令人乍舌的反应速度,就有许多疑点不能解释。
如今主动跟着奴仆出去,就更不寻常了。
这是小公子所不能允许的。
“公子,三七回了,在门口候着呢”
守在门口的人往里递消息,一旁伺候的人又向小公子传话。
“让她进来,你们且都下去”
小公子动作未变。
“是”
奴仆们一齐退下了,在三七进来之后,最后一个退出去的奴仆将门关上。
“公子”
三七对着小公子行了一礼,看起来并无往日笨拙之感。
“听下人们说,今日你出去了”
小公子头也未抬,眼睛依旧看着手上的书。
“是,有了银钱就可以出去逛街了”傀儡人接过话。
“那你原来不曾出去,倒是我的错了,不曾给你些银钱”小公子不觉语气凌厉上去。
“不是,三七没有做好事情,所以公子不给赏钱”
傀儡人的回话十分恭敬。
“你昨晚说,你有正式的名字,告诉父亲,是你自己想的,还是什么人给你取的”
小公子抬起头来,脸上温柔。
“自己想的”傀儡人提到这个,眼睛似乎都亮起来。
“哦,想的什么名儿?翠花,狗蛋,还是狗剩”
小公子说这句话的时候言笑晏晏,可是语气里,却带着十足的恶意与嘲讽。
“阿雅,举止娴雅的雅”
傀儡人说了自己的名字,偷看了一眼小公子,又低下头,又瞄一眼小公子。
“举止娴雅?若你有一点儿阿淮那样的举止娴雅,我便不用操心了”
小公子心中总有一股无名火环绕,他又惯不是那憋着的人,因此不觉的嘴上‘锋利’。
“您以前也这样说过”
“是吗”
小公子反问一句,虽没有印象,却也知他平日口头夸阿淮的并不少,因此也没有多说什么,又接着看书。
傀儡人答话之后,也不再说话了。
内室便安静下来,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多,小公子的书也未曾翻上一页。
“罢了”
长久的沉默让小公子缓过气儿来,不觉心中暗笑,同一个蠢傀儡人又置什么气。
“我且问你”小公子将手上的书放下“昨日着火时,我没有预先与你演习过,你如何知道要做什么”。
傀儡人沉默的低下头,半晌才有些艰难的说“有危险要带父亲离开”,并且说完又很快添一句“父亲不要让我一直睡觉,痛”。
小公子听得好笑,不知她又在说什么胡话,只能问“我何时让你让你睡了很久的觉,你说说,有多久”。
“很久”傀儡人手舞足蹈的比划起来。
小公子正想说她玩笑的功夫不错,脑中却突的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你说的,是两年前,我让你在杂物堆‘休息’的时候”小公子原本的笑冷下来。
小公子忽而想起来,两年前比赛的情景。
明明他是第一名,那些人却以缘分为由,随机让小公子挑选盖着红布的傀儡人。
让小公子的做的第一个心枢因此装在了看起来十分笨重的傀儡人三七身上。
不过那时他虽厌恶三七,但是也没有到达将她扔在府上仓库杂物堆的地步。
那是比赛的第三日,小公子带着三七出去,恰巧遇上一伙儿不对付的人,他也惯不是个好脾气的,因此很快同对方吵起来。
两边也不知谁先动的手,反正两边打起来。
小公子惊觉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他甚至来不及下命令,对头的傀儡人已经从后边偷袭到小公子。
三七却始终站在小公子的后边一动不动,即便小公子脸上挂了彩,她也一动不动。
原来小公子对三七只是嫌弃愤怒,却不至于真的废弃了她,那天以后,小公子下令将她扔在府上仓库的杂物堆里,再不许人提起。
按理说,傀儡人被下令沉睡,又关闭心枢后,不该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