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自己使眼色。
“无事,无事”小姐顿了顿,生硬的继续说“哥哥你怎么来了”。
“绪竹你说”
庄主的话头突然转向绪竹。
绪竹心里叫苦,磨蹭了一下,还是实话说了。
“喻清,这就是你说的无事”
庄主果真生气。
“哥哥,圣人常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喻清走上前去,绞尽脑汁说了些好话。
庄主的眉头依旧皱得紧紧的,似因想到有事,还是压下来“今日先不与你计较,因兰花镖一事,铸剑山庄的常少侠,要暂时在我们梅花山庄小住,你且收拾一番随我见客”。
喻清本来也没认真听,忽的想起什么“铸剑山庄常少侠!不就是我那个几乎被灭了满门的未婚夫”。
“慎言”庄主的眉头又皱起了,但或因对着小姐,才收敛了几分。
“那这个人怎么办”喻清仍有些不情愿将脚掂了掂。
“”周围沉寂一片,庄主的眉峰高高挑起,似乎极其不悦,半晌才答“绪竹,带他去南院”。
娇俏姑娘这才放下心,脸上也笑盈盈“兄长可真是个举世无双的善心人,今日怎么没瞧见阿双姐姐,让哥哥一人走在这大雪中,等我寻着了,定要重重罚她”。
“好了,你这俏皮鬼,走罢”
眼看兄长要敲她一下,喻清忙往旁躲。
没曾想兄长却像是有所察觉一般,手也换了方向。
“怎么又被敲着了”喻清跟在兄长后边,小声咕哝,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
绪竹仍跪在雪中,心知庄主自小习剑,又有梅花剑谱相辅,内力精深绝妙,怕是连那倒在地上的第三人也早探知到一二,何况动静如此大的小姐。
走在喻清前面的男子身姿修长,脚步平稳,踩在松软雪上的声音都让人觉得格外动听,半分不似眼睛有疾的模样。
只是偶有几粒晶莹的雪落在男子眉下的长睫毛上,他那黑曜石般的眼珠却依旧一动不动,才显露出几分异常来。
喻清和兄长拐过西长廊,远远的便瞧见门廊之下站着一男子,衣着朴素,他望过来一眼,透着浓重的苍凉悲痛。
似是远远的见他们来了,他脸上才挤出一个笑来,看起来却更显得无力且凄苦。
喻清这才将兄长的告诫放在心上。
“常少侠,这就是舍妹”
常铭眼见那人毫无障碍的停在自己前面,竟与常人无异。
心中更添一分警惕,刚才打照面时,已觉得此人不同凡响,如今更觉深不可测。
“是,常铭请见宁小姐,是想解除与宁小姐的婚约,如今我早已是自身难保之人,更兼负血海深仇,恐耽误了宁小姐”常铭抱拳,将以退为进使得绝妙。
“常少侠何出此言,我梅花山庄不是那等落井下石的势力之辈”
兄长眉头一皱,接过话头,喻清有些急,她就知道,宁青城这样的老道士,是绝不会同意退婚的。
“两庄已有十多年未有往来,不曾想庄主仍不忘旧情,宁庄主大义”眼看常铭已经抱拳拜谢,好像此事真的就此订下来,喻清忽然有些着急。
“常少侠可有麒麟玉佩”那是山庄之间的定亲信物,宁喻清猜他逃亡尚且来不及,哪有什么时间留定亲信物。
“是,因是随身带在身上的”
穿着黒衫的少年,伸手扯出脖颈间的玉佩,语气忐忑,似有些惊喜的模样。
宁喻清更急了,半大姑娘也不知道轻重,心里一急,因此口不择言说:“上面可真刻的我的名,少侠不知,我原还有个姐姐,唤作宁喻雅,我们原是一母三胞,只是幼时姐姐发了高热,折了去”
“喻清”
猛地被兄长厉言呵斥,喻清呆了呆,瞧见那黒衫少年被她问得脸上难堪,也心知自己委实失礼,一时又羞又愧,更兼心中实在又不愿意,又被呵斥,因此一时气突突的跑了出去。
“常少侠,实在惭愧,是我平时教导无妨”
常铭见那原本看着高深莫测的人,主动向自己道歉,或因平时少与人这样做派,语气比之刚才,缓和许多。
“庄主严重了,是常铭的错,和宁小姐没有关系,还请庄主不要责怪宁小姐”
常铭的声音微微带些哽咽,更显得他忍辱负重,年少艰难。
果然,那深不可测的庄主眉峰微微皱起,沉吟片刻,才说“我定好好教导舍妹”,末了犹豫的又添上一句安慰的话“常少侠节哀”。
“是”
常铭再次抱拳,脸上不似刚才沉重,反而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左右无人,他目光放肆的打量梅花山庄的宁庄主。
倒是生得举世无上的好面孔,除了唇色过分苍白,常铭竟说不出一丝瑕疵。
这宁青城十九岁的年纪,脸上却无半点胡茬,生得白面玉琢,倒像个女子。
常铭皱了皱眉,继而又暗笑自己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