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个太医一日三次地来给她请平安脉。
她体内的毒应当已经排尽,却始终没等到宫中派来取血的宫人。按照她上一世的经验,宣帝身子大伤之后通常都是要更多的血来弥补入药,断不可能等到现在都没动静。
阿银瞧着她一日倒有大半日眉头深锁,逼着自己想事情,忍不住出言相劝:“主子大病初愈,整日愁思满腹哪成?反正现下在这宅子里,出不得门也见不得人,乐得清闲几日多好。”
温蕊摸着阿银扎起来的发髻,笑了笑:“你说的对。人反正困在这,想再多也没用。”
“那我们明天开始自己做菜吃吧。”温蕊忽然一下子就把自己放松下来了似的,她把机会递到了孟恪面前,剩下的事就是他和李家的恩怨,与她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的恩情她自以为是还清了。
纵使宣帝怀疑到她这里,她也总能把自己摘个干净,退一万步就算摘不干净宣帝也需要她的血,没那么容易要她的命。
想到这儿,她终是卸下了一身忧思痛快地开始构思明日的菜单。
“你去问问雀枝她吃不吃鱼,再有就是和厨房知会一声明儿把地方给咱们留出来。”
阿银笑着点了点头,跑着就去了。
第二日午间,厨房便乱成了一锅粥。主仆三个围着条尚有余息的鲤鱼没了主意。
“不是,殿下您不是说请我们瞧好么?”阿银被上下跳动的鱼尾溅了一鼻子水,躲得老远,“您在明烛山真的做过菜?”
温蕊尴尬地笑了笑,她在明烛山确实做过菜不假,但是杀鱼什么的一向是阿花替她弄好,而且掐指一算也是上一世前半生的事了。她也没想到孟恪这厨房的人这么实诚,活生生的鲤鱼放在大盆子里就给她端来了。
“要么,咱们别做了吧。”雀枝拿菜刀的手抖得筛糠似的,“主子,奴婢下不去刀。”
孟恪本是日常来探探情况,听顾叔说殿下兴致好要自己做菜,脚步就拐去了厨房,然后就看着主仆三人对着一条鲤鱼束手无策。
他挽起袖子,在旁边的铜盆里净了手。
而后从温蕊身侧伸手抓起那鲤鱼往板上一摔,又接过刀把鳞片刮个干净,然后从鱼腹上划开一刀,随手一抛,鱼就落进了旁边的水盆,溅起一片水花。
“洗干净总会吧?”他不慌不忙地问。
阿银同雀枝急忙点了点头,端着水盆溜得比兔子还快。
温蕊自醒来后还是第一次见孟恪,他今日大约是因着在宫外办事所以脱了一向扎眼的大红贴里,身上套着浅灰色的素锦袍子,脚上踩着干黄靴,甚是清爽。
“这些日子多谢掌印照拂。”温蕊不知要说些什么,挤了半天挤出这样一句话来。
孟恪却自顾自地用皂片细细搓起手来,眼也不抬:“殿下见了臣总是谢啊谢的,可都是些场面话,臣虽不才也知真心实意的感谢是要备礼的。臣斗胆问一句殿下,臣的谢礼呢?”
“是我思虑不周,待我回宫定……”温蕊话尚未说完,孟恪已洗净了手。
他将擦手的帕子胡乱搭在一旁,抬脚就走:“不必了。”
“不如留下来用了饭再走——”
两句话一同响起,温蕊尴尬地缩了缩头。没想到孟恪身形一顿,淡淡道:“好。”
两人坐上桌,温蕊心虚地夹起一块鱼肉想往孟恪碗里放,夹到一半却突然想起孟恪的性子大约不喜这样亲昵的行为,一双筷子便在空中愣住。
“是要臣教殿下怎么给人夹菜么?”孟恪瞧着要被温蕊夹碎了的鱼肉,十分自然地就把碗递过去。
温蕊摇了摇头,自己埋头吃饭。
一顿饭吃得她如坐针毡,总算是吃完了。
饭后,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宫里就来人传话说是找孟恪有事,叫他进了宫。
温蕊这才缓过气儿来,指挥着雀枝和阿银两个收拾残局。
“顾叔,明日若孟掌印还来瞧一眼,你帮着问一句父皇打算让我何时回宫可好?”
顾叔冲她行了一礼:“老奴省得了。”
待顾叔走远了,阿银和雀枝也差不多收拾完了,便凑上来问:“殿下急着回宫做什么?雀枝都同我说了,您在宫里日子一天赛一天地难过。”
“再难过,不也得过么。”温蕊垂下眼,“况且这次兹事体大,父皇总少不了要叫我去问话的。再说了,我老不在宫中是个什么事儿啊,保不齐什么人就打了坏主意。”
温蕊没说的是,她还得瞧瞧孟恪的动作才好决定下一步怎么做。
朝堂上的李氏同她没什么纠葛,可后宫里那位和她恩怨可就大了去了。
她说过,她只要别人欠她那份,多的一毫也不要。
况且孟恪今日半句相关的话都没提,反而叫她更觉得他像是把她看得透彻,心里不安地很。
“顾叔说你要回宫。”
第二日孟恪仍是踩着点来蹭饭,话却不是疑问句。
温蕊给他递筷子的手抖了一下,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