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表示此刻的不满,更是硬往街边跨了两步拉开和孟恪的距离。
孟恪无奈地笑着追过去:“小殿下,你总要给臣留些面子的,到了臣这个年纪连女子的倾慕都未曾收到过,还是很令人难堪的。”
温蕊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么?”
孟恪顺势将她圈入怀中,又把下巴放在她的颈窝轻轻戳了戳,口齿不清地答道:“是真的,除了殿下,臣什么都不想要。”
温蕊垂在身侧的手犹豫了很久,终是试探着落在他宽阔的脊背之上。
这夜孟恪在西配房入睡时,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梦见自己回到了十五岁刚刚入宫的时候,但仿佛和他记忆中有些不同。
梦中,他是沁竹宫最低等的洒扫太监,还总是犯错。每一次都被宫中的首领太监责罚,寒冬腊月里就是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做处罚。
他冻得嘴唇发紫,瑟缩在院子墙角,觉得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之时,一双精致繁复的羊皮小靴子停在他面前。
他强撑着抬头去看,面前的小姑娘约莫七八岁的样子,乌黑的头发在脑后编成一股辫子,一甩一甩的。她一双圆圆的杏眼里带着几分慌张,她声音轻轻地问道:“你没事吧?”
他还没挤出回答的话,便脑袋一歪扎进雪地中了。
再醒来时,他在烧着地龙的内殿,身上还盖着一条白狐皮的毯子。
几个宫女见他醒了,连忙端过驱寒的汤药给他服下,他却始终没再看见那个扎着辫子的小姑娘。
直到八年后,他坐上了司礼监掌印的位子,才在沁竹宫前又看见了那双眼。
那时,她身旁立着一身紫衣的少年。
她笑着说些什么,那少年也便附和些什么。可他看得清楚,那少年明明并不感兴趣。
他是认得那少年的,那是左相祁家的嫡孙,是在帝京城中排的上号的贵公子。
他转过身,任由那些画面回荡在脑中。
他没想到,她是那么喜欢那少年,喜欢到愿意跪在金龙殿前一天一夜,只为了求一道赐婚的圣旨。
喜欢到愿意放弃公主的食邑封号,救他一家性命。
他站在金龙殿外的白玉石阶上时,曾无数次觉得,她太过善良。
后来,她听了骊妃的劝,从胳膊上划下一块肉为宣帝熬药,使得宣帝精神大好,这才拿到了那道赐婚圣旨。
她悄无声息地嫁入祁家,受尽磋磨。他不止一次假借自己的职务之便,敲打过祁家。
她在祁家的日子好过了,可还是被温衍送出去做了替罪羊,祁家的休书成了压死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谁也不知道,他在温衍脚边磕烂了额头、交出了东厂仍然没能留住她一命。
梦醒时,天空刚露出一丝鱼肚白。
孟恪靠在床沿时,觉得心情从未如此糟糕,就好像那不只是一个梦,而是他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人生。
那梦中的每一种心情,他都觉得无比真实。
他几乎没有犹豫地,就走到了沁竹宫前,他在门口看见温冽同松香站在梧桐树下比武,一转眼又看见温蕊靠在门边很悠闲地看着他们玩闹。
压抑在心口的悲痛忽然就消散了,他从没觉得日子这样幸福过。当他迈进院子,看着温蕊活生生,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就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没有什么会比她更加重要。
“一起走吧。”孟恪站在温蕊面前,“处理完这些事,就一起走吧,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
第25章 尾声
“好。”温蕊看着他苍白的脸,又重复了一遍,“我和你走。”
孟恪得了这句话的鼓舞,恨不得立刻便放下一切和她走,但理智还是让他冷静下来,毕竟走之前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不做的干净些,宫里的人如何肯放过他们。
孟恪走后,温冽神秘兮兮地凑过来问:“九姐姐,你——”
温蕊看着他,意味深长地把目光移向后面的松香:“你是什么心思,我就是什么心思。”
“可是,他是内臣。”温冽压低声音,“你是公主,父皇会要了你们的命的!”
温蕊不在意地笑笑:“我喜欢他,和他是什么身份其实并没有关系。如果给你一个机会放弃皇子的尊荣,却可以和喜欢的人一起,你会拒绝么?”
温冽不自觉地回头看了眼自己舞剑的松香,有些怅然道:“不会。”
“宫中生变就是这一阵子的事情,你若想留下来争一争就尽早打算,若是你想离得远远的,也尽早去做。晚了,只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温蕊拍了拍他的肩膀,向着重华殿走。
这一日下学下得极早,温蕊正好奇着,却被人在一条小路前拦住。
正是祁玉。
“祁玉唐突了。”祁玉稳稳向她一拜请罪,见温蕊并没有半点询问缘由的意思,只好自己讪讪起了身。
温蕊回过一个半礼,侧身朝另一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