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
女人的字,灵动秀气,细腻婉约得一如她们的性子。
想着朝雾居然还会来他的书房,李知尧心里莫名产生了些异样的感受,连眼神也瞬间温柔了些许,嘴角微牵。他脸色常冷,这一丝的柔和便显得异样难得。
而李知尧这样的神色并没维持太久,在他一页一页翻下去,忽翻到一页上面写着好几个“楼骁”时,他的眼神瞬间便冷到了极致。隐隐牵起的嘴角也落了,只剩冷气。
他盯着那张宣纸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慢慢抽出来,捏在手里又看了半晌。他静静地想,每次都是这样,他刚产生一些想对她好的心思,她总能有办法立马打消他这种念头。
在他的书房里用着他的笔墨,写别的男人的名字。
住着他的宅子,心里却全是别人。
好心情再一次被毁得一干二净,李知尧扬声叫慕青进来,吩咐他:“让她晚上别去我院里了。”
他暂时不想再见她,怕会忍不住掐死她。
慕青得了话,立马又去找春景。
春景松了口气,再进屋去告诉朝雾。
而朝雾却没松这口气,让她过去伺候的时候她倒没觉得什么,这会儿突然不让她去了,她反而不踏实了起来。比起李知尧直接羞辱折磨她,她更怕李知尧什么都不做。
因为心里踏实不下来,朝雾一整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翻得在房里上夜的春景也没太睡好,惺忪着眼睛问她:“夫人,您睡不着么?”
朝雾侧卧在床上,“吵到你了?”
春景“唔”一声,立马又摇摇头,“您有心事么?”
朝雾不知道该怎么和春景说,她上一次这么辗转难眠,心里害怕满溢,第二天楼骁就被李知尧设局抓了。她此时的不安没有当时强烈,却是一模一样的。
她没和春景说过那些事,只好道:“也没什么,就是晋王突然回来,心里总有些不踏实。你快睡吧,我也尽量睡些时候。”
春景是真的困,又“唔唔”两声便就睡着了。
朝雾心里的不安和焦虑延续到了第二天,反应在行为上,便是她死死在顺哥儿边上守了一整天,好像怕人来跟她抢孩子一样。
春景和秋若明白其中的原因,知道朝雾怕晋王把孩子送走,所以也不知道劝什么。她们根本不了解晋王,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对孩子下手,只能什么都不说。
而守了一整天下来,晋王那边并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再派人来传话让朝雾过去。
而越是这样,朝雾就越是不安。
在朝雾心里,李知尧并不是个有耐性的人。
她的意识反馈是,如果他突然有耐性,就一定是在谋划什么让她更接受不了的事情。
李知尧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朝雾自己则不愿意再这么忐忑不安地等下去了。她想着,与其被动地等着被李知尧有动作,被他完全玩于弄股掌之间,心里不得踏实,她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
第38章
正房廊庑下吊着两盏羊角大灯,照亮半片庭院。院中夹竹桃枝头细叶明一半暗一半,风过时曳出沙沙响声。
秋若拎着最后一桶水进屋,倒进屏风后的浴桶中。
春景抓着小竹篮里的红色花瓣,一把一把洒去水面上,细心得把浴桶装点得格外好看,脸上却没有多少欢喜的神色,反倒是一直绷着表情。
秋若拎着空桶看她一眼,轻轻吸口气,同样黯着神色,没什么话可说,转身便走了。
朝雾在春景和秋若准备好洗澡水后过来洗澡,留了春景在屏风后伺候,让她帮着擦擦胰子递递东西之类。今天这个澡,洗得格外仔细费时。
春景在旁边伺候着朝雾,面无表情什么都不说。
朝雾似知道她在想什么一般,反倒开口安慰她:“一个两个吊着个脸,好像我怎么了似的。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晋王他还记得我,回来找我。”
春景还是面无表情,给她擦胰子,“可您并不喜欢。”
朝雾看她一眼,“这种话以后可别再说了,若是叫他听到了,绝没好事,别给自己招灾。我与他之间怎么样,都是我和他的事,你们都别管,只管把自己手里的事情做好便是。”
春景抿抿嘴唇,看着朝雾的眼睛,片刻后点点头,“奴才知道了。”
朝雾轻覆一下她的手,“有关他的事,一概不要提。”
春景又点点头,“夫人,您放心,我记着了。”
朝雾不再多说什么,洗完澡出浴穿上早备好的寝衣。原还是那件她穿过一回的青烟色轻纱寝衣,穿在她身上格外托她的皮肤与气质。
穿好后,她坐去镜前,让春景给她梳头上妆。
头发只梳起了前面一半儿,用带珠花的金簪子绾成发髻,后面便就整个儿披着。长发落在寝衣上,柔顺黑亮,透着一股子仙气。
配着这简单的发髻,朝雾脸上的妆也不重,不过描了几下眉,在唇间抿了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