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说出那些话。”
顾永煜在书案后坐下,咬着后牙槽恨恨道:“我倒是小看了他!”
蒋霄沉下脸,摇了摇扇子,“是,我们都小瞧了他。”
想起那日在金銮殿中见到肖湛的情景,顾永煜只恨当初没有早点除掉墨言书,如今留下祸根徒增烦恼。他握紧双拳,猛地锤了下书案,抬头看蒋霄:“蒋先生,接下去我该怎么做?”
蒋霄沉吟:“此事倒是真的难办,若您不上奏陛下,正好给不服您的人指摘之处。若您说了,白白留下隐患。且陛下也不会不高兴。”
顾永煜哪里不知道个中蹊跷。
自打墨言书在金銮殿上奏肖湛乃方家后人后,他就立马命人去打听此人的动向。心腹多方打听,才知此人原是躲在江南小镇,半年前方才跟着墨言书入京。更让他心惊的是,近几个月来,墨言书带着肖湛时常出入宁相爷。
本来此事也算不得什么,可偏生宁相爷是顾永涟的舅父!而这顾永涟,着实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儿。
他千防万防,竟然没有防住这个最不起眼的小皇弟。等自己得知顾永涟有意争储时,他早已有了自己的党羽,而从默默无闻到如今,也不过是几年时间。
最让他瑞瑞不安的,还是顾昶模棱两可的态度。
早年间,顾昶是最信任他也是最爱他这个儿子的。但近些年来,随着顾昶身子渐感疲乏,自己慢慢接手朝中事务起,两人时不时会因政见不同而产生矛盾。为此,蒋霄也曾提点过自己,却被他嗤之以鼻。
他上面的两个皇兄已故,而他下面的几个皇弟,不是年纪尚幼便是沉迷美色不思进取,顾昶能依靠的儿子唯有他,继承皇位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谁能想到临了会杀出一个顾永涟!
是他失策了。
顾永煜烦躁不堪,说出口的话也带了几分急躁:“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怎么办,便由着莫墨言书和顾永涟勾结在一起?!你倒是出点主意!”
顾永煜向来性子暴躁,蒋霄知道,但对他甚少说过重话。此时听到他冲着自己发火,愣了一瞬,但他到底稳得住气,即刻恢复如初,说道:“殿下莫急,依属下来看,那肖湛便是承袭王侯,姑且成了什么气候。墨言书的心思其实很好猜,便是想借着肖湛的身份拉拢顽固迂腐的宁威,但宁威是何人,唯君王马首是瞻之人。只要陛下一日没有表露出换储君之意,他便不会帮六皇子,即便六皇子唤他一声舅父。”
“至于陛下这处,只要殿下同陛下说明缘由,想来陛下不会过多为难于您。您不要忘记,当初想最想除掉方家的可不是您,而是陛下,您只不过是帮他出了主意。当年您跪在正午门的事,也是他默许的,只要您好好解释,陛下会理解。指不定陛下比您更想除之而后快——”
蒋霄缓缓说出一席话,顾永煜的脸色有了些许缓解。蒋霄见状,又道:“不过殿下,如今咱们的局势比不得当初,您可万万不能再顶撞陛下。无论何事,都要顺着他的意。”
他想说,若是当初你听我几句劝时局也不会变的如此。到底没敢说出口。
顾永煜思考着蒋霄的话,沉默片刻,沉声应道:“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好歹是听进去了,蒋霄内心松了口气。却见顾永煜突然抬眸看他,乌黑的眼眸里仿佛藏着无数利剑,犀利异常。饶是蒋霄这般沉稳之人,也不由得心下一颤。
顾永煜盯着蒋霄,用低暗的声音缓缓道:“蒋先生,倘若父皇真有另立储君之意,你说我该不该——”
话音渐消,蒋霄却是了然。他沉吟片刻,点下头,替他说出未说完的话。
“倘若真如此,唯有行不得已而为之之事。”
……
因着肖湛的事,不光京城热闹,连带着文国侯府也热闹了好一阵,上门拜访的同僚络绎不绝。尤其是顾昶下旨封肖湛承袭其父定北王之后,原先持着观望态度的官员也假借墨言书之由上门拜访。
半是探究,半是结交。
要算起来,时年二十岁的肖湛是大周朝立朝以来最年轻的小王爷了。虽他徒有名号无权无势,可耐不住他是名门之后啊!况且,陛下因当年之事对他心存愧疚,不定会如何待他呢。
如今朝堂局势微妙,党羽之争日渐严重。位高权重的大臣且不说,朝堂之上多是说不上话的小臣,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的敌人好。
待这些过江之鲫似的官员散去后,墨言书对着肖湛苦笑道:“你瞧,这便是所谓的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
肖湛勾了下嘴,没作声。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谁不是呢。
回青竹苑的路上,陈华问肖湛墨言书的那句话是何意思,肖湛简单的解释了两句,陈华似笑非笑的哼了声,“他倒有脸说的出口,他自己还不是——”
话音未落,被肖湛打断:“陈叔。”
他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陈华闻声止了口。两人并排而行,肖湛偏头瞄了他一眼,淡淡道:“无论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