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后,各自回家时,大约已经要漫天星光了。
客人都走了,院子里的桌椅板凳也不急收拢,明日再去收拾也不迟。
于是,姜夏两家人也要洗洗睡下了。
周遭陡然安静下来,周翠娘很是不习惯,总觉得手脚并全身都不自在,像少了些什么一样。
可不是少了什么嘛,家中女儿嫁人了!
忍了又忍,周翠娘才收住双腿,没有往隔壁夏家去,也没有像平常那样出声喊了说两句话,只是站在院子里,往夏家看了许久后,方才抹了把眼睛垂头回屋去。
“洗漱后,就安置了罢。”
“好的,我去给你端盆水来。”
正文 第 63 章
前夜洞房花烛, 次日昏昏起迟?
盖上一块被角遮肚皮,纯睡觉的洞房花烛夜, 昏昏起迟那必然是没有的。
姜秾遵照体内养成的生理闹钟, 不多一刻不少一刻, 按时起了床。
夏五斤之前虽有些吊儿郎当, 却从来都不是一个懒惰的人, 何况这些年他早已一改之前没个正形的样子, 形体和言谈都很像是那么回事了。
因此在察觉到身旁人起床时,虽然昨夜睡得不安稳,他也没有赖床,跟着起了床。
与村里以及天下多数农家女儿都一样, 姜秾从来都是素面朝天。因此, 新婚夫妻洞房花烛的第二日一早, 起床后梳洗时,对镜贴花黄、嬉笑描黛眉的夫妻情趣, 是没有发生的。
夏五斤心里啧啧可惜着,深觉遗憾。
姜秾已经确定夏五斤是要与她‘形婚’了, 这样的话以后依旧按照之前的模式来相处就是了,因此心里就没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平日里, 姜秾时不时就要到夏家来一次,对夏家屋内陈设并不陌生, 于是很熟练的就掀帘去找来梳子,坐到屋里六条长板凳搭起的‘宽凳子’上,开始梳头发。
夏五斤穿戴整齐来到姜秾身后, 站着打量了会儿:“我们既已成婚,你就不好再梳未婚女子常梳的双丫髻了,得梳个已婚妇人发髻,否则到时征选宦官一来,说你已经嫁人都不易取信。”
“我不会梳。”双丫髻就是扎个双马尾,再把马尾对折系好而已,像她阿娘那样眼花缭乱地绾两下后,再用一根发簪就绾得结结实实的发髻,她是不会的。
“我想着秾妹你也不会梳。”夏五斤趁其不备把她手上的梳子拿了过来,“我给你梳吧!”
说着,就手指灵活的拆了已经扎起的一个丫髻,把散落胸前的长发,都轻柔的拢到脑后……
把顺滑似缎子的黑亮长发,都抓梳在手里,然后编成一条四股长辫,再在脑后绾成一个髻,用发带固定后,最后用银簪加固并作装饰。
夏五斤的动作虽有些许生涩,但动作轻柔,指尖在发间穿梭的感觉……非常舒服!猫被撸头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了罢!
被梳发髻的全程,她都很享受,像是做了一场头部按摩般!完毕伸手摸了摸脑后的发髻,真心实意地夸赞:“多谢,你梳得很好。”
夏五斤知道秾妹只是习惯性道谢罢了,并不是意味着与他生疏,她与弟弟和父母都还时常言谢呢。
不过他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时,还是说了句:“秾妹不必与我言谢,不必如此客气。”
“道谢是为保持感激之心,否则极易将人的帮助和付出,都当做理所应当,那样的嘴脸有些……讨厌。”姜秾思考片刻道。
“好罢,就随秾妹喜欢好了。”既然她坚持,那就把道谢当成两人间的情趣罢。
夏五斤等姜秾也收拾妥当了,两人才一前一后相差不过半步的距离,走出门去。
姜秾习惯起得早,夏婶则起得更早,两人出来时夏婶正在小灶屋里烧火做早饭,听到动静后就探出身来,与两人说话:
“五斤,先前摘了漱口的嫩柳条,昨儿宴客时没注意踩脏了,你赶紧去河边折两支回来。秾娃儿啊,你不必管他,待他折了柳枝回来洗漱完毕后,我们就吃早饭了。”
“好的。”夏五斤答应着,就快步出门往村旁姜水畔去了。
用嫩柳枝嚼了刷牙这法子,如今村里许多爱干净的人家都在用。
起初是夏五斤发现,他秾妹每天早上都要嚼柳枝蘸盐刷牙漱口,于是就学着做了,发现还真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