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至暗，从至暗到至亮。
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很久，等到众人听见当啷一声类似于物体落地的声响睁开眼睛时，屋子里已经如狂风过境。
眨眼抿去被强光刺激的泪水，史蒂夫沉默地看着脚边一团看不出原本模样的血肉，和喷洒了半身的黏腻鲜血。
托尼身在战甲内，有战甲的保护本不该如此，但那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直接让他的眼前一片虚无的白。等到一切恢复的时候，他只能看见始作俑者碎成了一滩血肉，而他们没有受到哪怕半点伤害。
娜塔莎下意识地要用自己为队友做盾牌，即使知道凡人之躯根本抵挡不住宇宙级别的能量。然而意识仿佛有一刻被冻住，再回神时她就只能看见掉在桌上的宇宙魔方，和扶着桌子摇摇欲坠的奥罗拉。
碰到宇宙魔方的刹那，像程序被强行弹出，战衣流水般退回手表中。脑海中有一处在不停地鼓动，有什么东西要破封而出一样。奥罗拉又感受到了那股似曾相识的拉扯一般的剧痛，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被抽空，集中在一点。
还来不及像这一点到底是什么，奥罗拉身子一歪，朝地上倒去。
“萝拉，你怎么样。”娜塔莎顾不上许多，一把托住委顿在地的女孩。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和不断颤抖的手指，娜塔莎单膝跪地把她揽在怀里，手指迅速地在她颈侧、额头和心脏处按过。
不用她说，托尼已经从战甲里走出来，从口袋里拿出一管针剂，拔开针头扎进女孩的颈侧。药水注入静脉，深陷昏迷也忍不住生理性挣扎的奥罗拉喘息渐平。娜塔莎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神色难辨地看向桌上的蓝色立方体。
巴史那整个人被光芒融化，血水慢慢在身下扩散蔓延，有的地方已经露出森森白骨。头脸却还有着清晰的轮廓，那高高扬起的嘴角如同一个恶劣的笑容，又好像一个血腥的预言或诅咒。
一条金鱼跃出了水面，却因为干涸暴死。尸体落回鱼缸中溅起几朵水花，扩散开来的涟漪波及到其他的金鱼，或许到最后能掀起一场海啸。
四周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墙壁上纹路渐渐扩大，地动山摇。
众人迅速撤出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奥罗拉的指尖有一缕晶蓝窜过，顺着手臂游走进身体。
在晶蓝色光束穿透河水冲天而起的时候。
行走在上西城屋顶的罗宾心脏错拍，握刀的手不自觉地一紧；掠过东区上空的夜翼太阳穴忽然一痛，检查却没有任何异样；和人火拼的红头罩动作忽然迟疑一瞬，被人在胳膊上狠狠划了一刀，随后他嗤笑一声，扭断了那人的手。
大都会。坐在办公室里加班赶稿的男人扶住黑框眼镜，镜片后天空般蔚蓝色的眼中闪过几分疑惑和警惕。
纽约威彻斯特。面对面下棋的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个手指微动，周身有物体缓缓飘起；一个伸手搭上太阳穴，感知力扩散出去。却没发现任何异常。
废弃码头的水下，拆除了发动机准备进入的巴基忽然回首，蝙蝠侠浑身紧绷地跃出水面，注视着那道将天空都映亮的晶蓝。
“走。”粗粝的嗓音果断。巴基做手势命令队员继续前进，自己则返身往那处逐渐消散的蓝光源头游去。
31剧透警告
美国纽约。
广场上一排排的纪念碑前零零散散地站着前来悼念的人。
一个年轻女人伸手反复摩挲着大理石上冰冷的名字，忍不住呜咽一声。怀里的婴儿似乎察觉到母亲的颤抖，挥舞着手臂拍在襁褓上。
女人低头看去，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艰难笑容。她收回手，用指腹轻轻蹭蹭婴儿的脸蛋，然后抿去滑落到嘴角的咸涩泪水。
“安，你相信爸爸会回来吗？”女人抱紧了襁褓，低声呢喃。
“啊……啊……”婴儿不能理解，还以为妈妈在逗弄他，扬起笑容，小小的手在空气里一抓一握。
女人轻轻叹气，抱着孩子转身。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女孩，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瞳色极淡，精致到脆弱。
“……”女人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就离开了。五年来她在这里见过太多的人，从开始的激动不信，到后来的哀伤麻木。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安慰，慢慢随着时间消磨。
但这些悲痛和愤怒真的能和时间一起消逝吗？
女人安抚婴儿的低语声逐渐散在风里，直挺挺站在一边的奥罗拉僵硬地动动手指。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