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打要杀,京兆府衙管不着。
加上,最近这三家的主子身陷娥皇女英的桃色绯闻当中,打打闹闹正常。
家务事,还是他们自己解决的好。
几十个孩童无辜死亡,这才是他们要头疼的刑事案件。
京兆府差役绑着车夫和弓。箭手,带着装有孩童的棺木,匆匆返回府衙。佳玉公主黑着脸,带着她的残兵败将,甩手离开。
小乞丐们惨死,花颜悲痛不已,顾不上佳玉公主的挑衅,拖着卓清,快马回府,找秦轻尘商量这事儿。
太后生辰,万邦来贺,在这节骨眼上,却出了此等人命大案,白白给别国看了笑话。天元帝气得要炸,太极殿上,众臣被他骂的狗血淋头。
天子震怒,全城搜捕,到处都是铠甲之士。
一批又一批的疑犯,锒铛入狱。
宁王府
秦轻尘端坐于凤尾琴之前,纤细地手指拨弄着琴弦,试了几次都无法集中心神,重重叹了一口气。
凤浥放下手中的琴谱,这是他替她改编的第十五首曲子,每首曲子,尚未成调儿,就夭折了。
她没说不练,他也没说不行。
廊下挂着的冰柱,就是秦轻尘此刻的心境,又冷又硬。这样的心境,怎能演奏出欢快的贺寿曲。
那日,从胭脂铺回来后,花颜就病倒了,高烧不退,胡话不断。
李叔最是护短,嚷嚷着要去南坤国行宫,找佳玉公主理论,为何伤他家姑娘?可秦轻尘清楚,花颜的病,不是因为佳玉,而是因为那群孩子。
那晚,凤浥陪着她去了京兆府衙的停尸房,曾经活蹦乱跳的孩子们,只剩一堆残败的躯体,他们是被人吸干精血,死相及其凄惨。
从业多年的仵作,见到这等惨象,也忍不住落泪,不断说着:“他们只是些孩子,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们?都说天道轮回,可天道又在哪里?”
凤浥和她心里清楚,此等恶行,跟忠勇侯陆远沾脱不了干系。从凤浥手下,捡回一条性命,能这么快恢复,除了靠邪功吸取他人精血,修补内伤,别无他法。
卓清奋力保下的车夫和弓箭手,刚入大牢,尚未审讯,就毒发身亡。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京兆府尹沈国强愁容满面,这案子一时间,竟不知从何处下手。
皇帝发怒,巡防营、羽林营一齐出动,双剑合璧,抓了一堆嫌犯,京兆府衙的大牢被塞得满满堂堂。
秦轻尘心里清楚,皇帝抓的这些人,有各国细作,有江洋大盗,独独没有凶手。君主的考量,从不在个人,而在于社稷的稳当。
这次抓捕,是睿王秦瑞言主持的。初涉朝堂的他,做事果断,判断精准,加上驭下甚严,不曾扰民,就完成了天元帝的嘱托,还金陵一个安平。
首次亮相,就相当耀眼。
秦轻尘真心替秦瑞言高兴,但那些孩子的死,始终如鲠在喉。她想报复,但理智告诉她,不可以,要忍耐。
沈国强得知她与这些孩子的关系后,连夜修书,向她保证,一定会还孩子们一个公道。他的意思,她何尝不明白,忍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赢得一片曙光,她绝对不会胡来的。
无数个小人,在她脑海里打架,胸腔中怨气横生,怎么可能弹好欢喜的祝寿曲。
凤浥心疼她的难处,“让一个恶人无声无息的消失,其实并不难。”
“他现在还不能死,当年的事儿,他是知情人。”
秦轻尘很想让他死,但他还不能死。那日,她去天牢套魏国公话,他曾言,“新帝派忠勇侯烧了粮草。”
这句话的真假,只有找忠勇侯陆远沾验证。
所以,在她知道真相之前,他不能死。
“你说的对,杀戮从来都不能解决问题。我只是不想你如此忧心,因为我会心疼。”凤浥指着自己的心窝。
秦轻尘握住他的手,真诚的道谦:“对不起。”
最近,她好像一直在道歉。
唉,她是怎么将日子过成如今这副德行的,秦轻尘不禁沮丧万分。
“依我看,此事儿尚有转机。”
秦轻尘猛地抬头,对上他的星眸,那里有亮光。
“怎样的转机?”
“沈国强。”
秦轻尘亮起来的眸子,渐渐暗下去,“谈何容易,他深夜来信,是怕我冲动胡来,安慰我罢了!”
“不,我觉得,他不是这个意思。”
“那他的意思是?”
凤浥解释道:“他对你极其信任,在他心中,你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何况,他根本不知道杀害孩童的恶魔是忠勇侯,又何来劝诫?所以,他深夜修书,是一份保证,而不是劝诫。他很可能已经在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索,特意告之,让你安心”
秦轻尘汗颜。
“凤浥,我好像没有脑子。”
秦轻尘说这话时,特别真诚,凤浥被她好看的杏眼盯得头皮发麻,这话怎么答。
“是真没有脑子。”秦轻尘捂着脸,趴在凤浥的凤尾琴上,嗷嗷叫唤。
凤浥扶额,由着她撒泼。
秦轻尘的情敌佳玉公主,那日带着受伤的护卫回到南坤国行宫后,当即让人关上行宫大门,谢绝一切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