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贵妃手中一空,被嬷嬷扶着去休息。
天元帝早朝归来,她小睡刚起,两人一起用早膳,席间天元帝提议一起去看望秦轻尘,与往昔一样,她温声同意。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好像从来都不会拒绝。
圣驾突然驾临,宁王府顿时炸了锅。好在凤嬷嬷和李叔沉稳,快速集齐府内人丁,去大门迎接圣驾。
天元帝与兰贵妃走下銮驾,找了一圈,没见秦轻尘的人影。
兰贵妃小心地看了一眼天元帝的脸色,先出声询问:“轻尘,又病了。”
李叔面露难色,吱吱呜呜没有说出个所以然,而一旁的凤嬷嬷却面色坦然,甚至有些倨傲。
兰贵妃抢在天元帝前面问话,是想给宁王府一个台阶下,可眼下的状况,她有些看不懂。
天子驾临臣下府邸,是天大的殊荣,可宁王府的主人却不见踪影,将圣驾晾在门外。就算是皇帝心尖上的人,也不敢如此恃宠而骄。天元帝眉头锁起,表情严肃,双拳紧握,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怒火。
寒风钻进众人的衣领,在大家的脖颈处绕弯,不少人流了一身冷汗。
就在他要开口训斥之时,兰贵妃挽上他的胳膊,“陛下,听闻宁王府的风景雅致怡人,臣妾难得出宫一趟,今儿您得好好陪臣妾逛逛。”说完还娇俏地跟他眨眨眼。
兰贵妃声音轻柔婉转,让人如沐春风,天元帝僵硬的胳膊软下来,拍着她的手说道:“轻尘那丫头不陪你,朕陪你,一定让爱妃尽兴。”
说完,与兰贵妃携手进了宁王府大门。
李叔小跑上前,给皇帝引路。凤嬷嬷留在原地,焦急地望着街角,暗骂道:“这死丫头,下药迷晕小浥,跑的不见踪影,也不怕回来时,王府被人平掉。”
“跪着作甚,还不去找!”剩下的府兵,全被她打发去找人。
府兵们兵分几路,有秩序地离开。
凤嬷嬷看了一眼王府的牌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凤舞,你家丫头越来越能耐了。”
姜公公迎面跑过来,小声说道:“嬷嬷,陛下有请。”
凤嬷嬷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知道了。”
两人来到正厅,厅外禁军里三层外三层守着,厅内倒是清净,除了兰贵妃,连个侍候茶水的都没有。
天元帝直接问道:“嬷嬷,此处没有外人,你跟我说实话,轻尘在哪儿?”
如今的状况,隐瞒肯定不行,凤嬷嬷坦言道:“回陛下,轻尘不在府中。”
“外面冰天雪地的,她跑哪儿去了?”天元帝怒目圆瞪,拍着桌子站起来,手指着门外的方向。
“小人不知。”
“当初朕让她去宫中住,你说凤舞希望她回王府,我依你们。现在,你竟跟我说不知道她人跑哪儿去了?上次去仙云坊丢了半条命,吃的苦头还不够吗?”天元帝越说火儿越大。
“陛下,您知道她在仙云坊丢了半条命,小人还以为您不知道呢!”
姜公公在一旁拼命给凤嬷嬷使眼色,可她就跟没看到似的。
天元帝被她一语噎住,心里暗骂陆远沾那个蠢货,私自找秦轻尘麻烦,惹下祸事,最后账却算在他头上。
“那是个误会。”
“陛下,当年您误入奸人设下的杀阵,若不是我家小姐路过,替您破阵续命,您怕是没机会在这儿说‘误会’二字。如今,您的宠臣,布下杀阵,欲杀她的女儿,您竟说那是误会。”
一旁捧着茶盏浅酌的兰贵妃,垂着的眼睫颤了颤。原来,凤舞救过天元帝性命,他们的羁绊大概就是从那时开始的吧!
“朕的暗探回报,说那只是个迷阵,并不能伤人性命。忠勇侯与我六弟素来不合,朕以为他是为了出口气,才做出那等下作事儿。”
“迷阵,能要人半条性命。陛下会信,小人不信。”
被怼得无话可说的天元帝,心头浮上一个可怕的想法,他的暗探与他的宠臣,定然有一个撒了谎。或者说他们联合起来,一起撒了慌。
无论是哪一种,都该死!
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背叛,现在竟然有人敢公然扯谎,将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老皇帝此刻心间的滋味,算不上好。
“嬷嬷,轻尘呢?”好听的男音,从后厢房传来。
姜公公第一个反应过来,“是帝师大人。”
凤浥突然出现,本就冷到极致的场面,更冷了,姜公公不禁打了一个冷颤,默默往后退了几步,倚靠在廊柱边。
银色衣袍,银色发带,凤浥捂着额头,缓步出现在众人面前,他面有倦色,似乎没有睡好。
“帝师大人,安好。”兰贵妃放下茶盏,起身问候。
自从识破佳玉公主名为娥皇女英,实为抢夺凤浥的阴谋,天元帝就食不知味,一大早带着兰贵妃,前来探望秦轻尘,就是想让兰贵妃劝劝她,不要与凤浥闹得太僵。如今,她的婚事可是事关国运的,不能任性。
谁知,人没见着,还被她的奶妈婆子损了一顿。凤浥又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天元帝先将忠勇侯的事儿放到一边,打起精神应付凤浥要紧。
他掩去身上的戾气,招呼凤浥,“帝师,请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