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的委托。
通过通往地下的长长楼梯,福泽来到了那位异能者杀手的单间,在看到里头的人时,他屏住呼吸,极度震惊的面孔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夏目……?”
混泥土构筑的单人牢房内坐着一位头发银杏般金亮的和服女子,此时的她在头顶灯下静静地翻着书页。福泽透过门口上仅有的小窗望进去,而里面的人恰好抬起了头,两人看向了彼此。
说不上是什么友好的相见,但这样意外的情况也让多年行走在刀尖上的福泽吃了一惊。
“啊,午安哦,福泽君。”
女子微笑合上了看到一半的书籍,“居然知道我在这里,所以带着东西来探望吗?”
“不……”
关键问题是,为什么你会被抓进市警的地下拘留所,这里可是穷凶极恶罪犯才应该呆的地方。
与普通人气息的夏目水水完全不符合的地方,福泽想着,在阳光下晒着清洗干净的被子衣物、或者于廊下为孩子们哼着不知名温柔的歌曲才能和眼前恬静的女子匹配,而不是这座被封得严严实实的监牢。
仿佛和杀气、战乱、血腥味毫无关系的人。
福泽的语气艰涩,“你怎么样?”
“空调温度刚刚好,警卫也会给我带来些书籍打发时间,只不过食物有些难以入口,不过想想这样的环境也不可能给我好吃的吃食。”夏目水水站起身,将页数快要翻烂的书放回床头,“福泽君,有什么想问的吗?”
“……你大概是不知道的。”
夏目水水沉静笑了笑,“不会哦,福泽君,说不定因为某些原因我会知道呢?”
夏目水水的微笑有着奇妙安抚人情绪的力量。
无法用任何词句来形容的豁达客观的笑容,面对着这样身处牢狱的夏目水水,福泽说不出话。
他选择了相信,将手中的手杖举起,而在东西展现的那一刻,福泽发现夏目水水肉眼可见地动摇了一下。
那只丁字形手杖用山茶树制作,被擦得油光发亮,手柄处用金箔装饰,看上去有些年头了。
反应如此……是互相认识吗?
“……”
“福泽君。”
夏目水水回答,“我给你他们某些重要可能会去的据点,你去查查看。”
“你知道那个犯罪组织?”福泽放下手杖,诧异说道,“你也是证人保护计划下的一员吗?那为什么……?”
“没办法的事,从那天墓地回来后便一直被追杀着,与外面还在流浪的人相比,我关在这反倒是最安全的。”夏目水水解释道,“至于早上的事情,其实是保护我的人不得已采取的转移。”
“转移?”
“具体情况等你把江户川那孩子救出来再说吧,不急在这一时。”夏目水水催促着还想说些什么的福泽,“首先要解决的事情就是那孩子的性命。”
福泽现在晕头转向。
为什么普通人会知道那么多?为什么你关在这里却好像对外界了解得比他这位当事人还要透彻?为什么安全地点的转移要选在这样环境恶劣的地方?为什么你会与证人保护计划牵扯上?那个消灭异能者的犯罪组织“V”为什么会盯上手无缚鸡之力的你?……
“……注意安全。”
干巴巴丢下一句话的福泽谕吉带着快要爆炸的脑子茫然冲去了夏目水水提供的地点,留下在牢房中的夏目水水眨眼对着被拉上关闭的小窗发愣。
算算计划的进程,没几个小时她就能出去了。
想起被寄托在某人那里的坂口安吾与再再,早上险些被逮住的她视线里闪烁着不安。
有一点福泽猜得很对,她是证人保护计划中的其中一位能够与保护组织交涉的异能者,成为一员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归功于知晓了许多政|府内部资料的夏目漱石。可惜的是这个保护计划并没有将那三个孩子归纳进去。
意识到原来的住宅被犯罪组织包围后,她立刻领着还在花火大会上游玩的再再与安吾敲响了辻村深月家的门。
辻村深月决定将这两个孩子先安置到种田那里,夏目水水苦恼了会儿不太想和对方打交道的自己,在形势的逼迫下还是同意了。
她开始了为时十一个月东躲西藏的生活——事实上看那些人晕头转向地寻找她与漱石也是件非常好笑的事情,无论为他们布置了何种规模大或小的陷阱,对他们来说根本就不足为惧。
证人保护计划在被袭击时会被动开启,以往存储在特务科的姓名经历等等皆被去除篡改,有专人掩藏行踪,重要的交流也必须使用专门的内存卡才能进行。生活过得倒是比以前流浪时还要舒坦,直到江户川乱步接下与福泽有交集的工作后,同样在城市中悠闲晃悠的夏目漱石跑来与她密会,告知她那个准备许久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三分构想计划。
这便是为何她会踩入那个以后作为武装侦探社的公司地点,假扮杀手被诬陷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