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敛问她:“安妹妹,你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安栖云一愣,脸上马上浮现出红晕,她喃喃道:“全看世子打算。”
赵敛却笑了一下,然后说:“曾经有个道士说,我命格特殊,要我一定要晚些成婚。”
这话全然是胡诌,但是赵敛一向对这婚娶之事十分冷淡,立下这个靶子,也不担心日后反悔面子搁不住。
安栖云睁大眼睛看着赵敛,赵敛说完这句混账话之后,站起来,大摇大摆走了。玉团儿一个急蹿,跟在赵敛身后跑了出去。
安栖云恨恨骂玉团儿:“你竟然真的是个养不熟的。”
她站起来,也没有心思看戏了,转身就出了门。台子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着将唱了一半的调子吞了回去。
安栖云有些生气地走了回去,路上走得急,她觉得自己生出了一身的汗,忙吩咐着长清渌水烧水洗澡。
层层铺满的花瓣浮在水面上,安栖云看着袅袅升起的水雾,有些困了……
赵敛从唱戏的园子走出来,脚边上亦步亦趋地跟着一团雪白可爱的猫儿,赵敛走得很快,那猫一会儿跑一会儿停,等赵敛绕过一个亭子之后,回头一看,他的猫丢失了。
他脚步一顿,转身找起猫来。
赵七急匆匆地跑来了,他本来是在戏台子边上的小隔间里,和平日里一起做事的小厮偷闲吹水。
赵七自幼服侍在赵敛这个世子身边,在燕王府,也算的上是一个人人巴结的体面人,眼前,他就被小厮们一顿吹捧,吹得飘飘然。
一边听着戏台子那边的曲子,一边喝茶吃果子。赵七觉得,自己的日子比起外头一般的少爷都有滋有味。
然后戏台子上突然没了声音。
围在赵七身边的小厮左右看看,问赵七:“赵七爷爷,怎么了?”
赵七也不当爷爷了,马上站起来跑出来,看着园子底下,安姑娘和他家世子都没有个人影。
赵七急着跑出来,终于看见赵敛的身影,赵敛往回走,眼睛往底下的草丛里看,赵七也往草丛里看,边问:“世子,丢了什么要紧东西?”
赵敛点点头。
赵七边往底下看,留心注意着什么金呀玉呀之类的东西,一边问:“是什么?”
他走到草丛里,差点踩了一只猫,倒把他吓了一跳,当下泄愤地骂道:“哪来的死猫崽子,去去去。”
他刚骂完,就看见赵敛弯下腰,将那只猫崽子抱了起来,眼睛平淡无波地看着赵七:“这是玉团儿。”
赵敛将玉团儿扔给赵七,不咸不淡地说:“听说你们私下里喜欢排资论辈,叫什么哥哥弟弟,爹爹爷爷。这玉团儿新来,你就认它做个哥哥,别让没长眼的把它打死了。”
赵七挠着头,哭着脸,抱着他哥哥,敢怒不敢言。
他跟在赵敛身边走了两步,掀起玉团儿的腿,不死心地查看了一下公母,果然是个哥哥。
赵敛走进书房后,吩咐赵七给玉团儿弄一个窝,赵七跑来跑去,问院子里的绣娘要棉花,要锦缎。
别的小厮见了,笑着问赵七:“赵七爷爷,要布做什么,是不是讨了个奶奶,要做衣裳?”
赵七骂道:“滚犊子,”他把玉团儿抱过来,“来,见见你们大爷。世子爷给大伙请来的大爷。”
众小厮大惊,没有想到他们的世子爷是这样一个有童心,有爱心的人,一时间觉得天地倒了个个儿。神话里都是娘娘抱着小白兔,小动物的,也没见过什么怒目金刚抱个小猫玩啊。
赵七见他们没出息的样子,悄悄传授起来:“傻啊,这肯定是个姑娘给世子养的啊。”
众小厮惊诧:“是哪个娘娘降服了阎王爷?”
赵七一笑:“宝盖下住一个小女子。”
能认字的小厮一琢磨,拍着手猜:“哎呀,是安……”
赵七嘘了两声,瞅了瞅书房,瞪着出声的人:“安静!”
赵敛在书房里,听见外面吵嚷,皱了皱眉头,但也没有去管。紧闭的门悄悄地打开了,一只鬼头鬼脑的小猫爬了进来。
赵敛看着玉团儿走进来,他从书柜中的一格中拿出一个檀木盒子,放在书案之上,里面简简单单放着两样东西。
安栖云的帕子和她写着《美人曲》谱子的花笺。
帕子是那次在船上避雨时,安栖云落下的。花笺是赵敛在安栖云房中拿的。赵敛将这两样东西拿出来,冲着玉团儿招手。
玉团儿往桌子上一跳,乖巧地睡在木盒子里。赵敛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极为浅淡的笑意。然而不过一瞬,玉团儿又跳了出来,头也不回地从门那里钻了出去。
赵敛的笑凝固在脸上。
宠物和主人的性情是真的一模一样。
他重新将帕子和花笺放进盒子里,拿过花笺一瞟,却发现这上面的音谱并不完整。他将东西放了进去,搁回书架上。
他走出了房间。
安栖云沐浴完毕,只穿了一件轻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