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听出她语中恨意。
陆漪便看向对方。
萧寒云捧着手炉,暖着自己那总是冰凉的手,道:“众所周知,我曾是先皇后收养的孤女,两年前嫁给比我小两岁的太子。”
这也是陆漪所了解的,她道:“难道有隐情?”
萧寒云目视着前方,眸中透出悠远:“我的故乡是烨州,我的父母逝于十八年前的烨州战乱。”
陆漪闻言诧异,据她所知,杨寻瑾也是烨州人,他的故乡是烨州莲镇,父母也是逝于那场战乱。当时因着战况紧急,前国师张樾被派去相助,途经百姓逃空的莲镇,捡到守着父母尸体的他,并收为徒。
那时他年仅四岁。
萧寒云继续道:“那种时候,多数做父母的,都会尽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后来我随着好心人几经颠簸,投靠了坞城外祖家,起初我受尽冷眼欺辱,倒也忍着,但未想在我十三岁那年,无意得知他们养着我,是因为看我生得模样不错,欲养大卖给大户人家。”
陆漪心中滋味不好受:“那是你的亲人。”
萧寒云勾起一抹苍白:“据我所知,就算是做父母的,都不见得能好生对自己的孩子,何况只是外祖家的人。”
陆漪闻言,便不由想起自己的生父生母。
萧寒云道:“十三岁,也差不多是可以被卖的时候,我只能逃离,颠簸流离的日子本就不好受,何况还是个长得不错的丫头。”
陆漪可以想象得到,一个美貌小丫头,在外流浪的下场是什么。
萧寒云说着,又面露笑意:“我在外磋磨了近一年,有一次差点被人带走玷污,是澜哥哥救了我。澜哥哥温润又善良,我从未见过他那样的人,仿若浑身都泛着暖光,将我从残酷的污浊中解救。”
陆漪问她:“是二皇子?”
萧寒云点头:“嗯!”
提起慕澜,她整个人明显更具生气,眼里有着柔情。
她道:“他救了我之后,我就被先皇后收养在身边,我与澜哥哥顺其自然地两情两悦,先皇后性情温和,将我当女儿一般养着,丝毫不嫌弃我的出身,做主给我们定了亲事。”
陆漪又问:“那你为何嫁给了太子?”
提起慕瑜,萧寒云眼底的色彩变得淡漠:“太子自认识我起,就爱逗弄我,本来我并不知原因,直到四年前先皇后与澜哥哥亲自去蒙川灾地为百姓治病时,忽然遭遇一场追杀,先皇后为护澜哥哥死于刺客刀下,太子便怨上了澜哥哥,后来我们才得知,他对我有心思,也不甘于活在澜哥哥的光环下,先皇后的死让他顺理成章地剖析出自己。”
陆漪沉默着,倒是不知道太子是这种人。
萧寒云怀着份落寞,继续道:“澜哥哥本就因为没保护好先皇后而愧疚,何况他极疼爱这个同胞弟弟,他便陷入了两难,我们的亲事一拖再拖,一直拖到两年前,他出游时,太子借着这个机会,在皇上的相助下,一纸赐婚,迅速逼得我与他完婚。”
说着,她就红了眼,眸中透出明显的恨:“澜哥哥再回来时,事情已成定局,之后他就远离,再也未归过。”
陆漪不解:“皇上不可能不知道你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为何会选择帮太子做出这种事。”
萧寒云道:“我不知道,大概是从四五年前开始,皇上对澜哥哥与太子,就是两个态度,明明是同母,他却疼爱太子,厌恶澜哥哥。”
陆漪叹息,倒是不知该作何感想。
她执起萧寒云的手,宽慰性抚了抚其手背,道:“你一直想着二皇子,也解不开与太子的这个心结?”
萧寒云垂着头:“你换位,就知道我的感受。”
陆漪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感受。”
被人棒打鸳鸯,还被逼嫁给不喜欢的人,这种感觉,谁也受不住,何况心上的那个人再也不知所踪。
说这么多话,消耗了许多精力,萧寒云忽然咳嗽起来。
陆漪见了,忙给其倒了杯热茶。
因着得到杨寻瑾的许可,陆漪便在这里尽情地陪着萧寒云,不用顾忌其他,二人闲聊谈心,变成知己。
直到外头忽然响起敲门声,只有不紧不慢的两下。
光是听这敲门声,陆漪就能感觉到是谁,她便起身过去打开门,门外果然是来接她的杨寻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