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已经叫习惯了。
那隐藏在表面下的伤口是生了暗疮魔鬼,还是逐渐愈合她都不想知道。
这么多年的冷漠,在得知沈正庸要将他绳之以法时,终于全面崩溃。
她不能在装看不见了。
她的眼睛再闭上的话,她就要失去这唯一的哥哥了。
她不姓沈。
她姓刘。
她不是官夫人,她只是商户女。
“沈家还可以重来,沈家还有优秀的后辈。你知道你舅舅还有什么吗?”
沈长微看着近乎癫狂的母亲,无声微启双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刘氏眼尾滚下一颗泪珠。
“他连个正经的身份都没了,名字也没了,就是全乎的身子,也没了……”
“他们都说是你舅舅自己造的孽。”
“可那是我的嫡亲的兄长啊。当年那女子欲拒还迎,那一切分明就是他们的圈套,他们想要设计沈正庸,设计老头子!但是那些计谋却都使错了人。”
刘氏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那日哥哥淋雨前来送母亲的家书,她拿了沈正庸的衣服给他换上。
这才……让那些人弄错了对象。
沈长微根本不知道她再说些什么。
上辈子她早早的嫁至京城,根本不知道还会有这样的事。
沈长微忽然记起一个片段,上辈子约么也是这时候,门房说沈家来信她取时下人却说被世子拿走了。
后来她去问世子要,世子说是无意将茶水淋到上面,字迹已经变得模糊不堪……
沈长微只当是普通的家书,回了一封平安信便忘了。
现在想来,那几日他突然变得忙了许多,过了不久在京中见到二哥是,他欲言又止看向世子却是充满感激。
原来……
原来他无声无息的为自己做了这么多事。
“你是疯了不成?在孩子的房里撒野。”沈正庸得知她跑到这里闹事,一口老血顿时涌上心头。
刘氏见到沈父变得越发疯狂。
“你走,你走,我在和我女儿商量,你出去!”
她显然已经失去理智,沈正庸见此情状,心里怎么会不难受。
这是他的几十年的枕边人。
外面进来几个老婆子,一个个皆面露难色。
沈长微不可置信,“爹?”
刘氏突然发笑。“你当年让人把我哥哥绑到衙门,现在又要绑我,好好啊,让我去陪他吧!好啊!”
“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沈父转过身不再去看,那几个人才敢过去,刘氏听话极了,只是那笑声绝望又凄惨。
沈父不知怎么面对女儿,那是她的母亲……
“长微,你只管过你的,爹自会给你找一门好亲事。”
他说完就走了。
像是身后有猎犬在追逐。
恨快便入夜,重安阁传来凄戾的声音,根本不知道实在笑还是在哭。
沈长微也将自己关在房里,下午二哥来她都没见。
夜风习习,吹散了满室的温柔。
沈长微站在纱窗前,皎洁的月色透过窗影搭在她洁白无暇的面容上。
“原来曾经我未触及的世界,是这样的。”
她的心像是塌陷了一块。
软了一块,只为那个将她保护极好的男人。
“要用些饭食吗?”
沈长微无奈的叹了声。“你怎么又来了。”
“你整夜的往我房里闯,是真的当我不敢说出去吗?”
顾寒危压着嗓子嗯了一声,“说边说吧,左右我身边还缺一个知冷知热的。”
“你打不过我,也不敢告诉别人。所以,过来吃饭。”
沈长微满肚子的怨怼被他搅得乱成一团,扫了一眼桌面上的饭食,都是她极其喜欢的……
没有谁平白无故的对人好,尤其是男人对女人。
这些天下来,她发觉传闻中的杀神也没有那么可怕,这样的人不该整日给她送饭。
“你报恩早就报完了,你走吧。”
男人摆放碗筷的手一顿,“不。”
“为什么不?”
“你知道为什么。”
“……”
“我有喜欢的人,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沈长微说出这句话都觉得脸热。
但是还是说清楚最好。
“他与人为善,大度多才,相貌俊朗,英俊不凡,我一颗心都在他身上。”
“谁。”这一声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室内的气氛顿时变得紧张异常。
沈长微大概得知他和世子有些交情,更不觉的他因为自己壮着胆子找世子的麻烦。
毕竟他现在还算不上是个大将军。
沈长微顿了顿,“顾寒危,永南王长子,王府世子,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