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口气缓了下来,“你真让我头痛。最近这几年,我还真没遇到过这么难的难题。”
她偏过头去,口气强硬却也缓了下来,“你就当我胡搅蛮缠。”
李向樵笑了,“就你?我要真是说你胡搅蛮缠,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小家子气不是你,怕别人说什么,也不是你。如果你非要和我不来往,我只能觉得,你是怕……”他故意没说下去。
李白横了他一眼,倒也没有接下去。
“就是偶尔和我见个面、吃吃饭,可以答应吧?我相信,我绝对没让你讨厌到不愿和我一起吃饭的地步吧?就是吃个饭?”
李白早和付颖说过,李向樵出手很漂亮。这种漂亮,今天她自己亲身领教过一把。这样的李向樵,没有办法拒绝。
凶了半天、装了半天,也还是这样。
怕?她是怕?她是怕。但又不想承认。
做人要像鸭子凫水,再怎么用力,表面上的身影也要悠哉游哉。
在古希腊神话中,纳喀索斯出生后被神示说,“不可使他认识自己。”长大后,他拒绝了所有神女的求爱。命运女神听到神女们希望纳喀索斯受到惩罚的祷告,引纳喀索斯到了河边。从未见过自己容貌的纳喀索斯在水中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然而却不知那就是他本人,爱慕不己、难以自拔,终于有一天他溺水死亡,死后化为水仙花。
也许太注重自己的倒影终是悲剧。到底求的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不敢,或者觉得不应该。
郝延秋还真不是省油的,李白以为她不过是说说狠话,没想到真干出来了。几天后,李白公司所有人——包括李白自己——都收到了一封邮件,标题是“你们的同事李白是个专门插脚别人感情的绿茶婊”,内容可想而知,全篇充满着粗鄙之气,把李白说成专门勾引部队高官子弟的浪荡·女,但写的也很有分寸,只字未提被她勾引的人。
李白的眼前当时就黑了,她没想到郝延秋下贱到这个地步。她趴在电脑前面,死死的盯着屏幕,一个字也不说,甚至连眼睛都不眨。
有相好的同事想来劝她,被她一推,“我没事,我要是放过这个——”她想说婊·子,毕竟修养在那儿,她说不出来,于是她说,“这个泼妇,我就不是李白。”
李白的工作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她连回应都不回应,相反,更加努力的工作。
奶奶说了,越是紧要关头,越要扬头做人,还要比平日更美丽些。
李白打扮的比以前更好看,当然,只是更好看一点,她不想让人感觉到这件事对她有任何的影响。她每天的情绪也很正常,工作的闲暇,比平常更积极的去做运动。她选择打单人壁球,一个人关在球场里,来回奔跑,拿着拍子对着墙狠抽。
她的脑子一时也没有闲着。
忍了这十来年,她忍够了。肖天明怎么样她不管,她非要把这口气出了不可。
非出了不可。她挥起拍子,壁球嗖的被拍到墙上,带着“嘭”的闷响,反弹了回来。她一阵扑杀。
娘希匹,抽死你!
琢磨了几天,弯弯绕不是她的性格,李白会的就是单刀直入。她把那封邮件打了出来,带着它直奔A大图书馆去找郝延华。
A大图书馆办公区并不大,李白三下两下就问到了郝延华的办公室,门开着,她敲了敲门,然后环视了一圈看向她的眼睛后,定格在郝延华身上,“延华,我找你有事。”
郝延华很意外,她皱了下眉,还是站了起来,和她领导打了个招呼,才出来。
李白才要开口,她先说,“我们出去说吧。”
李白愣了下心里冷笑,是啊,郝延华做事隐密,怎么可能让别人知道她的私事。这样对自己、那样对别人,这对姐妹,还真是奇葩。
李白说,“我没有时间和你出去说什么,就站在这里说吧。”
她把那封邮件递了过去,“这应该是你姐、或者是你姐和你的大作吧?”
郝延华接过来,迅速的看了两眼,“你别诬蔑好人。这件事和我姐和我都没有关系。”
李白既愤怒又不意外,她呵呵笑了两声,“是啊,你们做了事,怎么可能承认呢?”
郝延华还是很平静,“那你找我干什么?”
李白不得不承认,即便是过去十几年,郝延华还是一如既往的难缠。她甚至不得不承认,她还是不是郝延华的对手。
但她今天是有备而来,她事先已经反复念叨过多遍,她绝不再让这个贱人气的失去理智。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笑吟吟地说,“你姐那天找过我了。”
郝延华不说话。
李白继续说,“你也挺可怜,居然落到需要你姐替你出头、让我放弃肖天明的地步。呵呵。”她灿烂的笑了起来。
果然,郝延华的脸白了。
李白又说,“你姐还拿当年报志愿的事来说事儿,好像那是你的胜利。哎,我也蛮同情她的,那么用力,智商又不高。我说她,逻辑能力真的不强。如果是你胜利了,现在何必用我退出呢?”
郝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