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昭示着不安,手心里出了冷汗,她拿着帕子擦了擦,姬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揉搓着。
“满满不要紧张,手都是凉的。”姬亥捧着她的手往胸口带,帮她焐热。
“陛下,臣妾害怕。”
“怕什么?”姬亥笑着安抚,鼓励的捏了捏她的手心。
“万一治不好怎么办?万一眼睛变得更糟糕了怎么办?臣妾真的害怕……”
“大夫看过了之后才能下定论,若是他治不好,就砍了他的脑袋。”姬亥温温润润的嗓音,听起来实在不像是能动不动要人命的样子。
但奈何他是个皇帝,身份在这儿,诛九族都有可能,古往今来因治不好病被诛九族的大夫也不在少数。
殷却暄嗔怒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人命关天的事儿,陛下不能随意开玩笑,别把人家大夫吓坏了。”她只当姬亥是开玩笑,毕竟姬亥在她面前皆是一副温柔模样,甚至对宫人也和气。
只有江从听得出,陛下玩笑漫不经心的语气里的认真,陛下说的是真的,若是这大夫不能将皇后治好,陛下当真能砍他头。
陈大夫刚被带进里殿的门,冷不丁就听见姬亥这句话,忙的转身要往外跑,于太医眼疾手快,架着人的胳膊就把人拽住了。
怕里头人听见,于太医压低声音质问:“师兄,你要去哪儿?”
陈大夫愁眉苦脸挣开于太医,照着自己脖子比了一下:“你没听见啊,这是个暴君,要我的命,我不治了,不治了!回头把命搭进去!”
“哎哎哎,陛下开玩笑的,陛下脾气好的很,不会轻易要人命的,师兄把心放回肚子里就是。”说罢就拖着陈大夫往里走。
“他要真脾气好,能用你全家的命威胁你!我不去了,不去了!”陈大夫惜命的很,死活不敢往里去。
于太医只能好言好语的低声劝说:“进去吧,没事,就算陛下要你命,皇后性子好的很,年纪小心又软,陛下最疼皇后了,只要皇后开口,就没有不应的。”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好说歹说,于太医才将人劝进去,只是在陈大夫心里,已经认定姬亥是个暴君。
小路武功高强,将二人的悄悄话听得一清二楚,待听到于太医说“陛下最疼皇后”之时,瞳孔缩了缩,多了几分释然。
只是他知道,帝王言笑间取人性命,谁知道圣上哪句玩笑话就是真的?小路看了眼前头的陈大夫,隐隐对他的处境表示忧心。
隔着一道珠帘,三人与帝后见礼。小路将激动的情绪掩饰的很好,全程低着头。
殷却暄见人进来,羞窘万分,将被姬亥拉着贴在他胸口的手抽回,姬亥只好握着她放在膝上的手,继续替她暖着。
殷却暄虽然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但抽手始终抽不出,也只能作罢。
她笑了笑,让三人免礼,江从挑起珠帘,迎三人进去。
陈大夫昨日是见过姬亥一面不假,但那时是在正殿,姬亥高坐堂上,离得过远,他又不敢抬头,只匆匆见着是个面皮白净的瘦高男子。
现如今离近了,他不免呼吸一滞。
怨不得人人都想往上爬娶几个漂亮媳妇呢,你瞧瞧皇帝皇后这长得!他文化浅,读书不多,只懂得摆弄药材,形容不出帝后的美貌,但心中对二人的印象好多了。
小路目光扫过殷却暄,又匆匆低头。满满比最后见的时候更好看了,长开了,也长高了,只是再见竟已经嫁人了。
他目光又掠过二人交叠的手,心下宽慰,陛下对她甚好。
陈大夫搓了搓手,取了帕子垫在殷却暄腕子上,给她诊脉,于太医在一旁讲解自己所诊断出的情况,用作参考。
“娘娘这眼睛啊……”陈大夫摇头,捋了捋胡子,明显见陛下的笑容变了味儿,从刚开始的温柔和煦,莫名阴沉恐怖起来。
殷却暄心被他吊起来了,紧紧回握着姬亥的手:“如何?”
皇后生的那么美,陈大夫也实在不忍心逗她,加上圣上在一旁虎视眈眈的看着,又有于太医暗中在背后捅他,让他收敛玩闹的性子。
陈大夫咋咋舌头:“皇后娘娘这眼睛说治也不难,草民用金针刺穴,能助脑中血块尽快散去,但这病啊,还得靠激一激。”
“激一激?”姬亥反问。
“对!就是刺激刺激,但这机会可遇不可求,只能看命数,若是命数不好……”
姬亥目光凶戾,陈大夫咽了咽口水忙改口:“皇后娘娘命格奇贵,自非寻常人能比的,必定会有合适的时机,只需耐心等待。”
“待草民施针,为娘娘解除性命忧患。”他起身从匣子里取出金针。
于太医听他这话,就觉得事情不好,忙在他身后搡了一把,示意他别说话。都怪他没告诉师兄,陛下不让在娘娘面前讲她病情的真实情况。
殷却暄也不是傻子,从陈大夫的话中捕捉到了关键词,忙询问:“陈大夫,您是说,本宫原本有性命之忧?”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