粱梦醒就有多悲痛,过继给平陵王,那是彻彻底底断了他的帝王之路,即便太子换人,秦淏还有其他儿子,终究轮不到他平陵王之子。
这道旨意一出,加上秦言在前朝的行动,明眼人自然看得出,秦言是秦淏心中唯一的储君,从昭告天下那日起秦淏的心就从未变过,不管皇后在不在,秦言都是太子,秦楚唯一的储君,只是那些看不懂局势的人在痴人说梦罢了。情势明了,那些私底下曾经和刘贵妃有过联系的大臣,纷纷递上辞呈,只希望能在此刻保住自己的性命。
短短数月,秦淏扶持太子扫清前路,皆为扶持太子登基,他这一生的棋盘也终于下了终章。
秦楚建成三十五年惊蛰,秦淏昭告天下,传位于太子秦言。
朕在位三十五年载,实数天地宗族护佑,非朕之德行所致。今秦楚安定,海内生平,万民安居,然朕夙夜勤政,不敢懈怠,只求精进。
初入洛阳无取天下之心,只为匡扶秦楚,兴秦氏宗祖,当畏敬上天,当敬天之威怒,以自肃戒,承先烈之志,恐秦楚覆灭,唯有顺应天命,凡帝王自有天命,实乃天意不可违,自朕登基,平定叛乱,政通人和,人民安居乐业,朕心甚慰。
为臣者可进可仕退可止,为君勤政一生至死方休,鞠躬尽瘁,诚天地之志。然老子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故能成器长。朕年迈老朽,实恐寿数无日,不敢忝居高位,朕九子言,品性拔萃,笃志得体,博览兼听,必能秉承大统,承先祖振兴秦楚。
此令九子言承继朕衣钵,承皇位。
总觉得自己看透了时局,认为秦言必定承袭皇位,可是哪里想得到,秦淏还在世,就昭告天下,归政于太子,而秦言也并未推让,尊父为太上皇,顺应天命继承皇位。
因雪苑丧期未过,归政大典办的相当简朴,无美酒无演乐,只接玉玺昭告天下,唯有册封太子妃为皇后的典礼上,秦言携手小苏走宣德门,登瞭望台,接受百官的祝贺,其实秦言本想好好操办册封之礼,毕竟当年他和小苏大婚时,他昏头的很,连新婚之夜都不曾出现,想要补办一番,可此刻在雪苑丧期中,而且每每说道皇后云云,小苏总是想起母后伤心不已,秦言也只能草草办理了册封典礼,想着夫妻白首,也不在这一朝一夕之间。
秦言现在是皇帝,自然不住东宫,因延福殿里还住着太上皇,又不想小苏住在慈云殿中触景伤情,所以选了康顺殿做皇帝寝殿,而康顺殿东侧的宫殿,秦言赐名凤鸣殿,并亲手写了块匾,让小苏居住。
那两位良娣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莫说册封礼,随随便便让礼部写了册封诏书,封贤良娣为贤妃,周良娣为德妃,给安排在楚宫最边角的宫殿里,打开门那一刻估计两位妃子心中想的是,这真是楚宫吗?满院子枯草,蜘蛛网可还行?不过两位娘娘在东宫已经习惯了秦言的凉薄,所以这一刻倒也没有那么心酸。
言国公出城打猎,回府时就看到一群家丁在门外走来走去,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下了马就将弓箭扔给管家,管家立马上前禀告。
“贵人来访,此刻正在后院饮茶。”
在言国公府内能被称为贵人的无非就两个,一位就是当今皇帝秦言,可是现下秦言恐怕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有时间来此和他饮茶,那另一位……言国公思及此处,已经猜到那人是谁,也不多言语,直接往后院走去。
见到秦淏,言国公也并未行礼,直接坐在秦淏对面,自打言丞相自戕,秦淏册封言雪谷为国公之后,两人便未见过面,时过境迁,两人都不再是当年的少年郎,有多少仇恨怨怼也都随风消逝了,倒是当年把酒言欢,对酒当歌的记忆涌上心头,说不上到底是什么滋味。
“想不到有生之年,雪谷还有幸能见到陛下。”
言雪谷为秦淏斟茶,淡淡的说道,
“天底下只有一位陛下,正在楚宫议政,我早就不是什么陛下了。我想要去漠北,临行前想来见见我的挚友。”
秦淏拿起雪谷斟的茶,一饮而尽,今日真当喝酒,可是秦淏知道自己的身体,现下是油尽灯枯,时日不多,想要活着赶到漠北,他不敢再糟蹋身子,所以只能以茶代酒。
“蒙你不弃,还视我为友。”
“我一直都当你是挚友,当年贫瘠之时,如不是你相助,秦淏便没有今日,秦楚没有你言氏,又何来今日的昌平。”
秦淏说完叹了口气,有些话真应该早说出来,说出来了才能放下心里的芥蒂,
“你不必自谦,当年我之所以相助于你,全因你才情谋略非等闲之辈,看透了你的治世之才,才将你引荐与父亲,如今看来,我眼光当真不错。”
将心比心,世界上最了解秦淏的人恐怕就是这位言雪谷了,当年秦淏还只是草野莽夫之时,他就慧眼识英雄,虽然后来种种变迁,对秦淏的能力,言雪谷从未怀疑过。
听了言雪谷的话,秦淏叹了一口气,心中是说不出的悲凉,当年他和雪谷还是挚友,来言府拜会碰到雪苑在院中舞剑,那场景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