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狂得很?这么耐抗,不如给我留下来当药人。”
格安只觉得头痛欲裂,好似有人在她的脑中撕扯,视线越来越模糊,竖在地上的刀都在剧烈抖动。
手上的力气渐渐流逝,噗通一下栽倒在地上。模模糊糊看见老鼠精站在面前,她气息趋近于平缓,像是要沉沉睡去。
她最终还是闭上了眼。
院里没有点灯,铺着石砖的地上血流成河,齐王停下了挣扎的动作,一颗心落了地。
天幕上星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悬。月光下,老人取出身上的火折子,擦得燃起。
火光照亮了血泊中人的半边脸。
弯眉深目,高鼻薄唇。
夜里安静,老人盯着格安看了许久。
“快来给我松开。”那边的齐王吐出嘴里的一团布,“你的药粉管用,这北胡蛮子怕是三天三夜都醒不来了。”
他的眼中闪过狠厉:“此人在行军打仗上造诣了得,一刻都不能留。你且杀了她,今后要多少药人我都给你找。”
刺耳的笑声在夜里响起:“那就这么说了算。”
弯刀利落,老头儿蹲下,把刀架在格安的脖子上,狠狠一拉——
血浆迸射。
目眦欲裂,他愕然,看见那柄割破自己脖颈的匕首。
匕首柄上嵌着四五颗硕大的宝石,在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躺在地上的人,深邃的眼眸睁着,肩上还斜插着一只弯刀。
“你,你装晕。你根本没有中我的迷药。”
“兵不厌诈。”格安青白的双唇轻启,手上使力一推,“不是方才狂得很?”
他看到自己的身体跌在地上,原本在地上的人却站了起来,夜风吹得紧,将她的衣带扬起。
她背对着明月,看不清神色,只有鼻尖被刀面的反光照亮。
“还有更可怕的。”低哑的女声响起。
手起刀落,身首异处。
——
江风浩然,有一人一骑,遥望对岸。
“乌尔突。”她轻声道,“时疫来得太猛,新帝给我们递了讲和信。”
“就到此为止罢。”
……
刺眼的阳光。
太亮了。格安揉了揉眼睛,她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她站在水边上,天地茫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睁开眼,是挑起的纱帐帘重重。窗外天色大亮,鸟鸣阵阵,她忽然有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夕又是何夕的迷茫。
手臂酸软,她勉强撑起自己的上半身,肩上一阵刺痛。低下头,身上是干净的中衣,扒开肩头一看,上面裹着一层层细绷带。
头痛。格安倾身扶额,浓密的卷发倾泻,挡住了照在脸上的日光。
脚步声愈近,有瓷器磕在桌子上的声响,她转头眯起眼看去。
衣衫磊落,清风霁月。
“什么时候醒的。”秦王放下一重纱帘,堪堪遮住外边的天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格安没有回答,却开口反问,声音嘶哑,喉咙灼烧般的痛。
嘴边忽然出现一只碗,她一把抓过来就喝。
“咳咳咳——”
格安感觉自己的的脸都绿了,她赶紧把碗塞回秦王正虚扶的手里。
“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苦。”她抬起头,看见秦王憋在嘴角的笑,一阵怒火涌上心头,“我把你当盟友,你居然想毒死我,不喝了不喝了。”
笑意消失了,秦王垂下眼眸,用调羹轻轻搅了搅汤药,又将碗沿凑到格安唇边。
“你中了烈性的迷药,已经昏睡好几日了。”
格安伸出左手,翻来覆去地看。手腕居然细了一大圈,苍白的皮包着骨头。怪不得浑身无力,这还真是饿瘦的。她瞪着碗中黑乎乎的汤,心里直发虚。
她打小就皮糙肉厚,很少生病,上一次伤风受寒还是在五六年前。
这种汤药她在随行军的大夫帐营里闻到过,一股子苦味。但要是喝的话,这倒是头一回喝。
“没想到。”秦王见此微微摇头,短叹一声,“传闻及翁将军百步穿杨,足智多谋,行军布阵若战神下凡,可她居然怕喝碗药。”
格安挑眉,白眼一翻,夺过秦王手里的碗,仰头一口气灌了下去。
难喝,她娘的眼泪都被憋出来了,这究竟是什么味道,酸苦中带着辛辣,辛辣里掺着齁咸,咸后又有一股子草腥味。不仅嘴里觉得苦,嗓子也火辣辣的,胃里还一阵翻腾。
“我要吐了。”
“忍着。”秦王剥开手里的油纸,塞了一块白白绵绵的方块在格安嘴里。
丝丝缕缕的甜味瞬间占据了舌尖,洗刷了那股子酸苦辛辣咸腥。入口绵软,还有隐约的芝麻香。她轻轻咬开外壳,里面是酥脆的花生馅,一沾舌头就化开流到嗓子里去了。
格安从前只吃过些或是粘牙或是结实的糖果,这种奇妙的口感还是第一次体会到。
秦
脸红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