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小姑娘听诊器贴在他右心房，另一只手也贴上来四处探寻，惊骇道：“你心脏呢？你心跳呢？你心跳没了？！”
她震撼地和他对上目光：“……你死了？”
“……”
“别乱摸。”景天杭握住她作乱的那只手，低声提醒像是警戒，又缓缓贴着她手腕，将听诊器换到另一边。
他看着她的眼睛：“我的心脏，在这边。”
耳边，听诊器递来的节拍一下又一下，快速敲打她的耳膜——
怦，怦怦，怦怦。
第41章 直播
少女侧头细细探听，微红的耳朵上挂着歪歪斜斜的听诊器，她指尖连同指腹抵在他胸口，震颤随着听感和触感一并传来。
过了半晌，景天杭听到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又很肯定。
她眼睫微蜷：“你心跳得好快。”
面前的少女醉醺醺的，下眼睑连同鼻尖泛起醉酒的绯色，宽大的白色外衣将她整个人空荡荡地罩住，她就这样半倚在沙发上，柔软又含混不明地说，你心跳得好快。
客厅内隐有回声，景天杭喉结滚动，替她把衣服向上拉了拉。
他承认道：“嗯。”
小姑娘瞳仁很亮，分不清是灯光的映照还是本就如此，像是蒙了层欲说还休的雾。
她换了个姿势半跪在沙发上，朝他越靠越近。
就在景天杭摸不准她想干什么，觉得自己大约该应个景闭上眼的时候，萧洛琳非常考究地挪动了一下听诊器的位置。
“一千零一。”她说。
景天杭掀开眼睑：“什么？”
“你的心跳，一分钟，有一千零一下，”纪·医生·宁收回手，又陷入沙发内，暗自嘀咕，“等下，容我想想开什么药比较好。”
所以说她刚刚是在数心跳？
男人阖眸，沉默地颔了颔首。
行。
景天杭决定从现在开始摒弃自己那些莫须有的颜色废料，进入她的话题世界。
“怎么可能一分钟一千下？”
她抱着枕头，皱着眉又把问题抛给了他：“就是说啊，你怎么做到的？”
“一千零一那是故事书，”他道，“你数错了。”
于是他准备配合“医生”开始重新数一遍——
胸腔里那剧烈起伏的玩意到底跳了多少下，他也挺想知道。
没数几下，少女累了，手一撒，靠在沙发背上睡了过去。
男人哽了哽，没说出话来。
他怀疑她今晚就是故意来折腾他的。
正当他要起身时，一阵音乐声从某个方向传出，应该是她的手机响了。
躺在沙发上的人纹丝不动，呼吸甚至都变得更均匀。
这个点给她打电话应该是有事找她，景天杭想替她接，伸出去的手却在半空滞了滞。
手机很明显不会在外衣口袋里，而她又把外套裹得很严。那么他要怎么揭开她的外衣会显得正人君子一点？她醒来会不会照着他颅骨就是一脚？
男人单手撑着沙发背，正俯下身时，萧洛琳睁眼了。
半小时后，江经纪人准时准点敲响了景天杭的家门。
男人已经洗过澡，穿着身家居服打开门锁。
诺诺率先冲进去找自家艺人，江胜准备跟进去的时候，被人抬腿拦在门外。
江经纪人以为自己很懂：“怎么，显摆你腿长？”
景天杭摇摇头，“你不能进。”
“……”
这边二人僵持着，那边，萧洛琳被诺诺从沙发上拖起来，临走还在哼哼唧唧着“去喝酒吗”，诺诺的声音渐渐被关上的电梯门所吞没。
“还喝什么呀我的姑奶奶，脸都喝肿了……”
江胜回头看了一眼，确认二人离开了，这才开始打感情牌：“我找了你一天，真的担心死我了，怎么不接我电话？手机静音了吗！”
男人摆在桌上的手机适时响起提示音，是诺诺传来的短信：【我们上车了，今天真的多亏你了，感谢。】
听到音乐的江胜：……？
男人抄着手，友好地为自己经纪人解惑：“是把你拉黑了。”
“行吧，我们十几年的交情到这里为止，但是走之前，我必须得告诉你，我江胜今晚没有订酒店，将要露宿街头，可能就睡在你家门口。”
景天杭挑了挑眉，准备关门：“可以。”
眼见感情牌打不出什么效果，江胜赶紧把手挡在门缝中，使出自己的绝活。
“看到了吗？这双手，今天开了车，在灰尘中来回穿行，摸了楼梯栏杆，还摸了树皮。”
景天杭：“……”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把这双手，抹在你洁白的睡袍上。”
“……………………”
即使知道江胜这话不能全信，但有着严重洁癖的景天杭已然向后退了两步，拉了拉睡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