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给家里了,家里头说单凭五爷肯在危急时借我钱、拉我一把,便必要交下这个朋友。生意的事好说,有钱大家赚,明儿个一早就有盐运到锦官城,到时您几位瞧瞧成色。后续怎么做,咱看后再商量。」
「爽利!」钱五爷大为心悦,仰首饮尽了一盅酒,又道,「不过,这个……私盐买卖是有赚头,但我更想做起来的,却不是这个生意。」
「那您是……」尤则旭略显不明。
钱五爷蕴着笑凑近了他:「你上回说你家还做什么来着?」
「还做……」尤则旭作恍悟状,「您对这也感兴趣?您是帮人买儿买女啊还是……」
「哎,买儿买女那叫一锤子买卖。」钱五爷摆摆手,微眯着眼,拇指指了指北边,「你打听打听,城北那罗敷楼,是谁的?」
「啊……」尤则旭倒吸了口凉气,但并未对这等生意显出什么特殊来,只是连连拱手,「竟不知钱五爷家底如此雄厚!失敬了失敬了!」
钱五爷却皱了眉:「唉,别提了。你这奉承,搁三四年前我就受着,如今啊……买卖不好做。」
「怎么?」尤则旭不解。
坐在钱五爷左首的方六就道:「还不是如今上头那位赐下的好事!从前呐,我们是借着东西两厂的关系,直接从官衙收些孤女,这样貌啊、才学啊都有的挑。可今上这么一折腾,东西两厂没剩几个中用的,我们也不敢贸然联系,怕叫上头摸着这边,所以……唉!」
方六一声苦叹:「你们家是什么路数?如今呐,楼里的姑娘姿色差点都顾不上了,可一怕青黄不接,二怕被人端了老巢。」
尤则旭噙着笑听着,心里把要说的话又过了一遍。
这伙人在锦官城里有哪些产业,是他们本来便知的。其实有不少都是正经买卖,但像罗敷楼这样表面瞧着不违律例、实则逼良为娼的生意也不少。方六的叫苦引得钱五爷也又一番唏嘘,待得二人都说完了,尤则旭一哂:「会被上头查着这事儿啊,您不必怕。您瞧我家又是私盐、又是弄人的,可像是寻常生意人?」
他有意卖了个关子,方六果真就顺着问了下去:「那公子您家里是……」
「您若离京早可能没听说过,京城有个尤家。」尤则旭手指在案上一敲。
「尤家?」方六有些茫然,是真没听说过。钱五则皱了皱眉头:「是听说过个尤家……逸亲王府侧妃的那个?」
「哎,那是我姑母!」尤则旭坦坦荡荡地挑明了,畅饮一盅,酒盅往案上重重一放,「所以啊,您几位不用担心,我家里出了事,自有逸亲王兜着!不过,就一样——」
钱五和方六都瞅着他。
「您瞧,我什么都跟您说了,您也得给我来点实在的不是?」尤则旭笑了笑,「要只是私盐的买卖,就咱几个一起做,钱咱自己赚。但现下这个……实在大了些,我这边不敢自己做主,您那儿……是不是也请主事的出来,让我安安心?」
他身后两步远的地方,挂着一幅山水画。山水画挡着墙上的一方空格,那一面同样挂着一幅山水画。
两个身着常服的锦衣卫在那一边静听不言,孟君淮坐在桌边品着茶,他身边的锦衣卫笑道:「这尤则旭,演起戏来倒是可以!」
「嘘。」孟君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抬眼瞧了瞧那幅画,低声道,「他们不会请最上头的人出来的,但必定会去禀句话。一会儿你们跟过去看看是哪位高人,都当心着些,寻着人不可直接动手,探回信儿来我们再议。」
逸亲王府,玉引坐在廊下望着天上的明月,好半天连眼都没眨一下!
明婧坐在她怀里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扭头看了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反应。明婧终于忍不住了,扶着她的肩头站起来:「娘!」
「嗯?」玉引猛地回神,揽住她拍拍,「怎么了明婧?」
「困……」明婧小手揉揉眼睛,又扯了个大哈欠。玉引一笑,抱起她往屋里走。
她将明婧往榻上一放,原在榻边一角睡觉的阿狸呲溜一下就跑了,明婧扁扁嘴:「阿狸跑呃!」
「阿狸跑了,不是‘呃’。」玉引纠正了一下她的发音,不过困蒙了的明婧并没有什么心情多跟她学,迷迷糊糊地躺倒就准备睡,很快就没意识了。
玉引拍着她,神思却又不知不觉地飞了出去。
如若锦官城那边的安排没有变,今晚便该是一场大戏开始的时候。
尤则旭会用做生意为饵,引出那一边更要紧的人物,孟君淮会顺着这条线查,一环接一环地摸下去,直至摸到最顶层的那个人,然后一网打尽。
假如一切顺利,他们都不会有任何危险。整件事都会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待得那边察觉时,应该为时已晚。
可是这样大的事,想一丁点纰漏都不出,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假如出现变故,便会引来硬碰硬的一搏。
玉引一想到这儿心里就不安生。隐隐约约里,她总觉得一定会出什么事。这种担忧将她连日来的冷静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