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情绪的东西散去,俊朗的面容上只剩一丝苦涩。
你总说别提千年之前的事,那为何一千年了...你还是忘不了他?
青丘·狐王宫
白钰回到狐王宫,还来不及喝杯茶水,便急召白宣觐见,眼见这是青丘的族内事,婉露本想回避,白钰却出声留住了她,“露儿不必避讳,你聪慧过人,还能替我分忧。”
如此,婉露坐在了一旁,静静聆听这两人的交谈,也是今时今刻才知,原来这青丘,并非铁板一块,族内矛盾频生,复杂程度不亚于天宫。
白宣走后,婉露默默为白钰添茶,不作一语,白钰不禁主动探问道,“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照刚刚白宣所言,赤狐一族动作频频,大有分裂青丘之势...我只怕这其中,有外人在搅局。”联想到天帝那天的宣言,婉露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如若本心坚定,那外人也是轻易煽动不了的,”白钰沉眸,“一切外患皆起源于内忧。”
“我不明白,为何明明同为神族,还要相互倾轧,彼此迫害呢?”婉露困惑道,“天庭有好战的沧云渊,青丘有挑事的赤狐,幽冥界有作乱的樊靖...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甚至,甚至连曾经谨小慎微的天帝寂遥,一颗好战斗狠的心正蠢蠢欲动...
“露儿,这世上本就不公平,哪里有不公平,哪里就有纷争,你可以平静的看待。”白钰继续说道,“青丘的形势,比你想的复杂,其根本原因,在于九尾白狐与生俱来的优势。普通狐族,出生时只有一条尾巴,待一千岁成年之后,才能开始修炼,每修炼一千年多生一狐尾。然而,绝大多数的狐仙,在拥有六七条狐尾后,由于自身资质的限制,就不得再进阶了...而九尾白狐一族,生来即九尾,你终其一生都不能达到的境界,你的同族生来便是...长此以往,人心难免涣散。”
婉露一怔,呵,这不是翻版的天宫吗?这就如同,神族与道仙之间,天然的,不可调和的矛盾。
“九尾白狐虽生来强大,但只有两支后人,势单力薄,如今涂山氏迁出青丘,更是实力大减。而赤狐脉系庞大,人数众多,占领了青丘绝大部分的土地,早就想推翻白狐的统治,取而代之。而其他狐族,如金狐,紫狐和灰狐,要不闲云野鹤不问世事,要不太过弱小随波逐流,通通作壁上观。”白钰叹气,“人总是被眼前利益所惑,殊不知唇亡齿寒。”
也不知他究竟说的是赤狐,还是其他狐族,但从他倦怠的神情中不难看出,他不愿身陷这无解的泥潭。
“过几日,我便拟诏,将狐帝之位传于白宣,这样,他做事才师出有名,不至于束手束脚。而南烟将会成为青丘的狐后,背后倚仗的是镇南府的权威,如此一来,无论是天宫还是赤狐的人想挑事,都先得掂量掂量,合计合计。”白钰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静。
“钰郎...”婉露竟有些颤抖,她迟疑地问:“你究竟...是从何时起,就将政务悉数交于白宣了?”
白钰微微一笑,“露儿这般聪慧,自是无需我言明,但你不要有任何负担,利禄功名于我而言,本就是过眼云烟,在我心中,天地万物任何事,都没你重要。”
不,不,白钰分明,是在遇见她婉露之后,便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她是道仙,徒有天宫掌事仙子的名号,实则没有任何实权,更没有实力雄厚的母族做靠山,她若成为狐后,不会给青丘带来任何庇荫,难以压下这萧墙之祸。
白钰是在遇见她之后,才决定舍弃一切,只为与她长相厮守。
明日就要去拜见他的父母了,可这样的自己,在他父母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呢?她甚至都,不敢去想。
她如今唯一能抓住的东西,只有钰郎对她,矢志不渝的爱意。
是夜,月朗星稀。
婉露睡不着,信步来至闲庭,那株玉兰树已过了花期,只剩宽阔的叶子,于风中瑟瑟。想当初,他们四人便是在这玉兰花树下,曲水环绕间,彻夜欢饮,言笑晏晏。一眨眼,袖袖已经快为人母,呵,虽然还要等三百年...而自己,和白钰,也终于要修成正果。
然而自己,却为何开心不起来...?
料想婉露今夜定是难安的,白钰便来闲庭相寻,果不其然,那抹俏丽的蓝色身影正端端立于庭中,眉目含愁。
将手中的鹤羽氅衣轻轻围在她肩头,温柔说道,“更深露重,担心别受凉了。”
“钰郎...”她回身望他,一双剪水眸子剔亮无比,“如果是这种情况,其实,叶姑娘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闻言一滞,白钰苦笑,“是我不好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露儿,并非只有你是脆弱的,是需要被安慰的,我也一样脆弱,我也一样,需要你肯定的眼神。我需要你,回报我以同样坚定的心意...”
“你这么理智,何必谈情?”白钰面上,竟是难得一见的神伤。
婉露一震,她真是糊涂,总是将自己的不安强加于他,却从来不顾他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