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的抛弃。
眼泪再一次的,无声无息地滑落。
呵,天可崩,地可裂,不敢与君绝...说的多好听呀,我真傻,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了去。是啊,天帝那般深情,南烟出嫁也没多久,天宫就有喜事了。
可笑这世上,谁又离不开谁呢?
灵蝶纷飞,想是那人来寻,她不堪其扰,捏了个结界,自我隔绝。
侧身蜷在扁舟里,抹去泪水,轻轻阖上双眼。就随他去吧,做一朵无根的浮萍,做一片漂泊的落叶,随波逐流,任这江河日月将我温柔的放逐...
扁舟顺流而下,被一宽厚的结界所阻拦,慢慢荡去了河边,不料结界突然出现了一个缺口,木舟悠悠打了个旋儿,便顺水被纳入了结界内。
浅憩的婉露被这晃动惊醒,她坐起身来,皓月当空,可叹今夜是如斯漫长。周围景致十分的眼熟,倒像是青丘境内,她嗤笑一声,以为已去往了天涯海角,没想,竟是兜兜转转,始终画着同心圆。
远远瞧见了狐王宫,她寻思着,既然白钰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好聚好散善始善终,总还是得有个说法。思及此,便一个飞身落在了青草如茵的岸边,目光却追寻着那愈渐飘远的小舟,直至彻底消失不见。
她想起了,她放走的那只花灯。
当初没有许下愿望,真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整理了一下心情,她缓缓走向那雅致的殿宇,她告诉自己,你若无情我便休,谁说爱过就一定要结果。她笑得伤感,她一定像极了卓文君,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女人,真是有仪式感的一种动物,连分开,都要一个专注的对视。
胡思乱想之际,赫然已至狐王宫的宫门口,此时天上的月亮越发皎然,门檐上悬挂的摇摇晃晃的宫灯,投落下了摇摇晃晃的影。
叩门声,会惊林中鸟,会散灯下影,她竟是迟疑地,不敢敲门。
叩开了门,会是什么情形?又该说些什么呢?自己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清傲,敢于对上他温柔的浅淡的瞳眸,说一句敢与君绝吗?
她立在灯影下,却是绝望地闭上了眼。
有人却已替她做了决定。
宫门自行打开,像是为她准备了惊喜,她停顿了片刻,才是缓步进入了宫殿内。路过闲庭时,只见玉兰树的枝头上点缀着大朵大朵的玉兰花,她微微蹙起了眉。几经转折,终于行至了主君寝殿,有幽暗的烛火透出光来,她知道,她要寻的人,就在门后。
第80章 第八十章
她叩门,无人应;她唤名,烛火熄。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引导着她...自行寻找真相。
她眸光一沉,用尽了毕生的勇气,轻轻推开了门。
烛光虽灭,幸而月色昭昭,这大殿内的充满欢愉的狼藉,她仍能瞧个一清二楚。花鸟屏风后,隐隐传来女子的娇/吟,她下意识地想要夺门而逃,但不死心的眼睛仍在执着的,等一纸判决。
她甚至忘记了呼吸,每靠近一步,心就紧跟着碎掉一片,等真正看清屏风后的景象时,她一整颗头颅,终于对她脆弱的躯壳宣告死刑。
是白钰,她看得一清二楚,月光下的白钰,藏不住尾巴的白钰,美的像一首诗,一首正被别人抒写的诗。而正手执狼毫,在宣纸上肆意驰骋的那个诗人,恰是妖王夜筝。
她的东西,本该属于她的东西,正在被属于别人的,洗不去的墨迹,一点一点的,
污染。
忘记了自己是神仙,忘记了自己会法术,她最终是狂奔的逃走,狼狈的像个凡人。
“王,她走了。”他伏在她耳畔,低不可闻地说。
假意迷醉的神情瞬间消散,夜筝眸光一凛,“滚下去。”
那人顺从的自她身上退下,他想说,他也是名字的。然而他至高无上的王,已然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观尘镜,噙笑欣赏着那小小凡仙狼狈仓皇的凄惨模样,他终是默默退了出去。
哼,她就不信了,历经此劫,这凡仙和白钰还能和好如初?...直至婉露离开了妖界,她无法再获悉她的行踪,整个观尘镜又陷入沉寂...她才是慢慢敛去了情绪,神色冷凝。
白钰,希望你喜欢,我今晚送你的...这份大礼。
自映雪阁出来,白钰没寻着婉露的身影,才知是中了父神母神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痛心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就坚决的离去了。
然而没有,天上地下都寻不到仙子的踪迹。
听雪楼没有;断桥上没有;山月居没有;清音阁也没有...他能想到的,通通都找了,然而没有,到处都没有,昨晚还拥在怀里的人,今夜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他不知道母亲究竟跟她说了些什么,能将倔强如她,轻易逼退,如此想来,定是些非同一般的说辞。
那他的露儿,该是经受了多么大的打击呀?...她一定是躲在了某个无人的角落,默默流着眼泪,独自将这杯苦酒,细细品爵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