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解谁呢?婉露这般强硬,无非是拿准了他现在没有发兵青丘的理由。可是,想要一个理由,又何其容易...
他冷酷一笑,向一众天兵发令,“严加看管朝露殿,但凡走漏一丝风声,本座拿尔等是问!”
翌日,天帝心心念念的理由,便自个儿送上门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殿中之人,一身青衣,淡然如风,的确是翩翩佳公子...可惜,抢了他的东西,就休怪他无情了。
他勾唇一笑,好整以暇地说:“不知狐帝驾临,有何贵干?”
“天帝,我妻婉露,昨日来天宫之后,便再未回狐王宫,还请天帝给本君一个答复。”他不卑不亢,昂然玉立。
“哦,婉露仙子,被我派去西天沧云宫送婚书了,还需得个三五天的,才回得来吧。”他漫不经心道。
寂遥这分明就是故意的,三月后才成婚,聘礼都还没点齐,哪有这么早就送婚书的?绝知今日是道难关,他不禁沉了脸色,“还望天帝莫拿本君说笑,今日本君定是要讨回我妻婉露!”
“你口口声声,说本座的近侍仙子是你的妻子,”他以手支颊,缓缓道来,“那么,婉露就该是狐后呀?青丘立狐后,这么大的事情,怎么本座都没听说过?”
本以为成亲是随心随性,无需的昭告天下,没想到,这竟成了天帝手中的把柄...略作思忖,白钰答道,“我们已拜过堂,结过发,狐王宫红绸连篇,挂足了九天,于情于理,我们都是有名有实的夫妻。”
“是否名副其实,得由你青丘白家的族谱说了算,”寂遥闲闲地呷了一口茶水,“族谱上有婉露的名字,本座便认她是你青丘的狐后,但若是狐帝拿不出证据...就得担上,败坏我天界仙子名声的罪名。”
他总算是领教到了这道仙天帝的城府,难怪,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是啊,他们是实实在在的君臣,而我和婉露,是一对无人承认的夫妻,他青丘狐帝的身份,给了他上天宫抗辩的机会,却也绝了继续周旋的后路...
呵,他不过是想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何就这么难?
“如此说来,天帝是不肯放人了?”他冷声道。
“记得本座提醒过你,对于婉露我不会放手,而你...”寂遥冷哼了一声,面色狠厉,极力压抑这满腔怒火,“而你,却因此抢先一步,霸占了她...你有什么资格,在我紫微宫叫嚣?”
“原来两情相悦在天帝眼中是霸占...”白钰嗤笑一声,“强抢别人妻子的人,居然说别人是霸占?呵,真是可笑啊...”
幻出随身宝剑,声如寒冰,“如此,我的妻,我只能自己去夺回了。”言罢,提剑,一个闪身向朝露殿行去。
怎么可能,让你称心如意...
寂遥即刻便追上了,丧失大半修为的白钰已然不是他的对手,他手执天帝的象征,威力无穷的赤霄宝剑,横亘于白钰颈间。
“我泱泱天庭,岂是尔等可以擅闯的?”他剑指白钰,语气中是不容违抗的威严。
白钰不得不承认,他真是天生的帝王,而他立在朝露殿门口,他知道他的露儿就在那里,咫尺之遥,却是半步都不能靠近。
“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将她圈禁?”白钰环视一周,竟有数不清的天兵天将将朝露殿层层围困,婉露俨然成为被他囚困的金丝雀。
“消极怠工,这理由够了吧?”寂遥冷冷勾唇,“本座的臣子,本座想怎么罚都可以,与狐帝何干?”
“你真是...无药可救。”
白钰神色一凛,挑开横于眼前的剑锋,一个腾身便与寂遥厮打开来。一个是狐帝,一个是天帝,一人青衣素带,一人白袍银冠,从天斗到地,两人皆是杀红了眼,胶着难分。
他们之间有太多怨恨需要宣泄,谁也饶不得谁。
直到...手中宝剑刺入天帝胸膛时,白钰才恍然明白,
他中计了。
他不解地抬眼,有缕缕血痕自寂遥唇角溢出,然而他清俊高雅的面容上,却正带着一丝...意满志得的笑。
理由,他找到了发兵青丘的理由,他亦找到了,夺回婉露的理由...
白钰皱眉,将剑蓦地拔出,天帝便如一片单薄的落叶,捂着鲜血淋漓的胸口,径直的坠落。一众天兵皆是这场惊世谋杀的见证者,他们慌乱地大喊了一声“陛下!!”,便一拥而上,将天帝稳稳接住。
趁着众人忙乱的空档,白钰冲入朝露殿,将蓝衣仙子带走,眨眼之间,便双双没了人影。
“陛下,婉露仙子...属下这就去追!”终是有位天将回过神来。
虚弱的天帝却是温和地笑了笑,神色间竟是难以言说的欢欣,他微微摇头,“不必了,她自己...会回来的。”
他终于,放心的晕了过去。
白钰抱着婉露,一路疾行,但至于要去哪里,却毫无头绪。他深切的感知到,这泱泱六界,已布下天罗地网,他们根本就...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