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声势浩大的热闹,却独独缺了,曾经盛宠一时的天帝近侍婉露仙子。
今日天帝大婚,南袖终才得了机会进入这守卫森严的南天门,本想直奔琅嬛阁寻婉露,才得知琅嬛阁今日封禁,任何人都不准踏入。
明明之前还让见的,怎么没几日,便这般严格了?朱雀挠破了脑袋也没想通。
见她忽而怒目忽而叹气,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便知她又在为婉露仙子的事懊恼。孟阙轻轻拍了拍她脑袋,温和道:“待婚典结束,我替你去请旨,让你见见她。”
“也不知露露怎么就触怒于他了,又是贬职又是封宫的,现在还将人圈禁在琅嬛阁...”南袖撇嘴,“这道人天帝真是喜怒无常。”
“嘘...”孟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摸摸她的头,“这在人家的地盘上呢,你乖觉些。”
两人正交耳低语着,忽闻玉阶之上的礼官朗声而宣:
“恭迎天帝陛下圣驾——!”
众仙闻声,面朝玉阶位列两侧,垂首肃立,恭敬迎驾:“臣等恭迎陛下!”
玉珠泠泠作响,一袭曳地银袍,头顶琼玑玉冠的天帝自殿后从容步出。落座御座之后,将才微微颔首,声线清冷:“众卿免礼。”
随后向一侧的礼官眼神示意,礼官心领神会,继而向前一步,高声道:“迎——天后鸾驾!”
一众仙人得令,复又侧身,齐齐面朝殿门,向即刻入殿的天后谨行注目礼。
高耸壁立的两扇殿门,缓缓向内打开,明媚光线汹涌而入,天后娉娉袅袅的身影在一片朦胧氤氲中,渐渐清晰。
玉阶上的天帝,看似仍稳坐于御座之上,实则已是满怀激荡无处得诉,不由暗暗攥紧了衣角。目光灼灼,死死盯住门口那抹倩丽身影,向来不显山露水的英俊脸庞,竟也沾染了几分不太矜持的喜色。
光......
对,光!她是光!
来吧,向我走来吧,你生来,便是要照亮我的。
在得知沧云兮失踪的那一刻,他先是震惊愤怒,再是困惑惶恐,千思万绪翻涌不息最后的最后,竟都化作绵绵无尽的欣喜与...
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承诺过,要给她最好的,他没有食言。
“玎玲——”
“玎玲——”
腰间的玉珠串摇晃碰撞,发出清冽悦耳的声响,天后的鞋面上绣了卓然绽放的金莲,意为“情比金坚,夫妻连心”。太白星辉所凝化的金线,历来是天家二圣才能御用的物什,如今被暗绣在天后的裙边。团团飞舞的祥云纹路,似乎正在承托着尊贵的天后,飞向玉阶上那噙着笑意的矜贵天帝。
天后微微垂眸,手执一柄牡丹纹样的瑰丽鲛纱扇用以遮面,步态雍容端仪万方,缓缓步入殿中。
立定后,那贯穿始终清越无比的琼玉声,终于平息,只听一记柔婉的女声响起:“臣妾婉露,聆听圣谕。”
可谓是平地一声雷,整个凌霄殿瞬间炸开了锅!
南袖扯扯耳朵,又揉揉眼睛,紧紧盯住那银袍凤冠的天后,直要把那掩面的鲛纱扇瞧出个窟窿来。可这声音没错,这就是露露的声音!再比较身形,几乎已经可以确定...这就是她!
可,可为何是她?不是沧云兮吗?怎么会这样...?
“露露?”她难以置信地呼唤殿中人,却并未得到任何回应。
见阶下物议沸腾,礼官是时出声:“众仙聆听圣谕——”
原本嘈杂的大殿,复又安静下来,静候天帝谕旨。
“天后婉露,柔明而专静,端懿而惠和,动则闻环佩之音,居则视箴图之戒。副予关睢乐得之心,克谨鸡鸣儆戒之道,相成既久,辅助良多。兹特以金册金宝,嘉封尔为天后,位居坤仪,峻陟后宫之首。钦哉!”
“臣妾,敬谢天帝恩典。”语毕,欠身行礼。
“臣等,恭贺天帝陛下、天后娘娘!”众仙高呼着,向处于整个天庭权利顶峰的二圣,躬身礼敬。
南袖看向孟阙,面上全是不解,孟阙亦是眉头紧皱,这事态的发展着实是太过诡异。这里面只怕是,只怕是埋伏着天大的...阴谋。
强行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寂遥秉持仪态,面不改色地步下玉阶,行至婉露面前,取过她手中的鲛纱扇,交于一旁的仙侍。
他终于,能好好看看他的新娘了。
一如既往的清丽可人,只是白洁的额上点了莲印的花钿,整张面容愈加娇媚了几分,真真是赏心悦目,顾盼生辉。
唇边的弧度越来越深,这是天帝这数千年来,笑得最为明朗的一次。
大殿之中的一众神仙,虽不知到底是发生了何事,怎得这天后娘娘从沧云宫的小主一下变作了日前被贬官封宫的婉露仙子?但这圣谕已下,天帝金口玉言,再无转圜的余地,曾经的天庭掌事仙子,如今已贵为天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即是不争的事实。
第115章 第一百一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