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有什么对错,木已成舟,我还能说什么。”
“什么木已成舟?”我转到他跟前,大惑不解。
城楼上的风吹动他袖角,他理了理袖子,转身走了几步,定住身形,又回身走到我跟前,拿起我的手,将一个温润的物事放入我掌心。我打开一看,是一只通身翠绿的玉蝉。是当年我从父皇身上赖来的,玩了几天腻了,转手送了给太傅。
我讶然,“你竟还留着?我都快不记得了。”
简拾遗勉强笑了一笑,在风里再看我一眼,“你自然是不知道。”
我却觉他今日的话都有些隐晦难懂,不解地看着他。他眼波闪动,许久错开视线,“有一种蝉,在地下蛰伏十七年,十七年沉默,十七年等待,然而当它破土而出,重见天日时,生命的轮回便也接近了尾声。这种十七年蝉,你说是可悲还是可怜,亦或可笑?”
我听得怔住,再回过神来时,简拾遗已离去了。我追下城楼,侍从道简相已先行回城了。我有些神思恍惚,随手抓住一位大人,问他:“你听说过十七年蝉没有?”
礼部侍郎惶恐道:“殿下恕罪,微臣愚钝,微臣回去查一查资料。”
一旁的翰林院大学士捋着胡须沉吟道:“臣听说过,十七年蝉乃是寿命最长的一类蝉,也叫轮回蝉,须得忍受十七年的煎熬才可破土而出,不过当它展翅之日,也就是死亡之时,实在是个悲剧啊。”
我握紧了手里的玉蝉,心中却是空空落落。
※
第二日上朝,因简拾遗告了假,朝议无人总结要点以及表明态度,于是群臣热火朝天一团乱地议论前线军情。耳边嗡嗡声环绕,我由烦躁到适应到完全将之视为背景音,托腮陷入了禅定状态。
“公主?公主?”一旁的小太监将我扯醒,示意御阶下。
“啊——”我稳了稳身形,看向朝堂,见大理寺卿专注地望着我,忙脱口道,“漆雕大人说得极是。”
三朝元老大理寺卿漆雕白笑容满面,忙跪地叩首,“臣谢殿下成全!”
“成全?”我咳嗽一声,小声问身边太监,“他刚说了什么?”
小太监回道:“漆雕大人说简相病了,请了好几名大夫都说难治,漆雕大人家的千金主动请缨,要嫁去相府为简相冲喜——”
我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芙蓉帐暖度春宵(三)
朝议在我的跌倒声中戛然而止,见无法收场,本宫只好装晕倒。
“大长公主为国事操劳过度,不慎晕倒,各位大人有事明日再议,退朝!”
本宫被转移到后殿,随即太医院一众医官背着药箱鱼贯而入,按顺序一个个来给本宫悬丝诊脉,再分别将自己所诊的结果写到纸上,最后核对,若不统一,便要互相争论谁的正确。这番辩论,由胜者决定本宫的病因。
“下官以为,公主乃是感染了风寒,需按伤寒论下药。”
“下官以为,公主乃是过于操劳,劳累致使晕倒,需按休养食疗下药。”
“下官以为,公主乃是情事过度导致晕倒,需按补肾之法下药。”
……
一片寂静,众医官看向第三位发言的御医,不言而喻不约而同将自己所写的诊断结果及方子撕毁。
于是本宫的病因出来了,房事过度。
太医院最高长官太医院提点亲自熬好了药,毕恭毕敬端了来,当着我的面试了药后,再将药碗送到随侍宦官手里。我只闻了一闻便双泪直下,“本宫可以不喝么?”
太医院提点面容肃穆,毕恭毕敬道:“公主纵情亏损身体,须得猛药补一补,一日早中晚三次,微臣会亲自为公主送上,并亲眼见公主服下,才好上无愧于天,下无愧于黎民。”
在提点大人肃然的注视中,本宫灌下了一碗良药。最后又被告诫了一番房事需节制后,提点大人才意犹未尽地离去。
我奔到御花园狂吐了一阵。
眼前金星乱冒,腰也直不起来,吐得人浑身无力,脚步虚浮,天地旋转。即将跌倒时,一只手稳稳将我一扶。顺着倒入来人怀中,一阵熟悉而又迷醉人心的熏香将我萦绕。我抓着他手臂,勉强站稳了,“哪个宫里的太监,本宫有赏。”
“公主赏迦南什么?”清泠而直透人心的嗓音含着笑意,响在耳边。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