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却见他手上很不稳,杯里的茶洒出了一些到膝头。那茶烫得很,我下意识便俯身拿袖子给他快速抹去水渍,不想此举很是不妥,简拾遗出手阻止,便没顾着手里的茶杯,又洒出不少。
本宫脑子不抽则已,一抽惊人,看着更多的茶洒到他衣上,一时着急,蹲到地上抡袖子给他腿上擦水。简拾遗嗖的一下站了起来,连忙避开。见他如此举动,本宫才意识到自己又失态了。
我起身掩袖子咳嗽一声,神色自若,“面条本宫还是回府吃去,不过面首本宫还是要从相府带走的。楼岚行刺事有蹊跷,简相一直不曾查明,其中曲折一时难以明了,不如交给本宫细细审去。那楼公子一身傲骨,却甘愿为本宫男宠,他若是存着心思,本宫也可将计就计。本宫实则是为着国朝社稷着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舍不得美色套不住流氓。其幕后指使,假以时日,本宫一定会查明!”喘了口气,歇了一歇,我再认真望向他,“拾遗,是真的!”
简拾遗在我的长篇剖析中已从刚才的变故恢复正常,眉眼深沉,似乎也很认真地听取了我的美人计反间计以及将计就计,唔了一声,静静道:“何以证明殿下说的是真的?”我肃然立掌起誓,“本宫若掺杂半句假话,便五雷轰顶!”
简拾遗身后,庭院上的天空,划过了一阵闪电,耀得天际雪白,随后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大风起兮。我紧张地咽了下口水,“今天有雨,不、不算……”
简拾遗点了下头。
然而话音甫落,一阵惊雷炸响在了房顶,余音续接又一声惊雷。我动如脱兔奔到了简拾遗身边,抱住他胳膊,脑袋埋下,发抖,“这不算……”
轰隆又一阵雷灌入耳中。我浑身一颤,又抖了抖。一双手捂住了我耳朵。我就势往那打开的怀里滚去,鸵鸟一般将脑袋挤进去,体温刚好,适时地抚慰了我一颗受惊的心灵。
一个温润的嗓音响在头顶,“任何时候都不要随便发誓,言语有灵,天地有鉴,人心可畏。”
我在他怀里一拱一拱地点头,“那你相信我说的么?”
“你要我信,我便信。”
“那我可以带走面首么?”
沉默许久,“你要权,我给你江山。你要驸马,我给你解忧。你要面首,我给你楼岚。你要的,我尽量给就是。”
恰似太监上青楼(一)
雷声渐歇,暴雨骤起,这夏秋之际的天气说变就变,如同人心阴晴不定,叫人捉摸不透。因突发暴雨,本宫被困相府,眼见着天越来越暗,怕是也来不及回公主府。
刚从简拾遗口里得到允诺,准许我养面首,我却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似乎有那么些欢喜,终于名正言顺名符其实有了男宠。养面首,是我从幼年至今的一大理想,不亚于讨平番邦使之朝贺我国的一种成就感。因我虽有荒淫之名,却无男妾之实。纵在平时两月一小抢,三月一大抢,也不过是打打野味,不太能朝夕尽兴。拥有固定面首便成了我梦寐以求的理想。
如今得以实现,实可谓一偿夙愿,怎不叫人激动有余兴奋过头,以至于把简拾遗那一长段话只记住了面首那句。可喜可贺之余,心头那点游移不定的怅然便显得莫名了些。
稍稍冷静下来后,我确定一遍:“楼公子,你准我带走了?”
简拾遗略有失神,似乎没了力气再多言,只简单的“嗯”了一声。
知他身体不适,便也不再跟他过多纠缠这一话题。重新起个话头,“简相与漆雕小姐的婚事……”
“国家战事未绝,为相之人谈何婚事。”简拾遗转身看向厅外密布的雨幕,意态萧索,“再者,我何时说过定下这门亲事?”
这便要推个一干二净了么?我有点着急,“可我已经在朝堂上答允了漆雕大人,漆雕大人是三朝元老,你这不同意,势必落下不和,对你这根基尚浅的宰相也不大利。”
简拾遗微微笑着回眸,带着雨中的那么点凉意,看着我,“我为相,莫非还得仰赖裙带?不攀这门亲,我便辅不了国?”
这质问含枪带棒,我有些招架不住,退了一步放缓口气,“我自然不是这个意思。帝都官宦,多是政治联姻,越是高位者越然,很多时候由不得本心。哎,其实我也不是硬要将漆雕妙妙强嫁于你,她虽纯善,却……”我顿了顿,叹了口气,发自肺腑,“却是与你不大配的。”
叹完后发现简拾遗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我立即检讨自己,没底气地问:“我、我说错了?”
他眼中却泛了点笑意,柔和了不少,“殿下怎会错,你可